她從王城回家,坐着馬車差不多花了兩個月,而她這次回王城,只用了不到十五天,基本上是隻要睜着眼她就在馬背上,下了馬就恨不得閉上眼睡過去。
就算她的馬術服是特製的,也經不住這麼高強度的趕路啊,大腿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
“進城後直接回家,”南諾低聲地對菲麗莎說道,“我會想辦法把南希帶過來,她領着你去見薩菲。”
菲麗莎嘴角抽了抽:“南希這時候還有空管閒事?”
訂婚儀式就在三天之後,這個時候南希應該是最忙的時候,現在打擾她不合適吧。
“她忙什麼,”南諾對菲麗莎的話嗤之以鼻,“該忙的不是尤利西斯嗎?”
雖然從這句話中,聽出來了南諾對南希滿滿的嫌棄,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南希的確不像是會爲了任何儀式典禮操心的人,哪怕是她自己的訂婚儀式。
“既然學長這麼說,我當然是聽學長的。”菲麗莎便十分從善如流地遵循了南諾的安排。
騎士團,菲麗莎也並不陌生,所以當南諾安排菲麗莎在一處又暗又小的房間等待時,她也沒有半點害怕,而是趕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不再折磨她可憐的雙腿。
好在這屋子雖然不透光不透風也狹小,但衛生還算打理的不錯,不然菲麗莎就算是趕了十多天的路,此刻風塵僕僕髒的難以忍受,她也是不願意在這個房間逗留的。
人一放鬆下來,就想死。
菲麗莎只感覺身上每一塊肉都不像是自己的,哪裏都在疼,隨便碰一下都能激起她的戰慄。
也不是沒有急行軍過,上一次南方叛亂,他們也要在短時間趕到戰場,但是那時候阿薩勒茲在她身邊照顧她,累雖然累,但是有人安撫她的情緒,還想辦法在有限條件中緩解她的痛苦,相比起來也沒有那麼難受。
這一次她的身份只有南諾一個人知道,南諾雖然也帶了些心腹一起回去,可是這些人只聽從南諾的命令,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她。
然而自己做出來的選擇,咬着牙也要堅持下去。
南希很快就到了。
“菲麗莎,”南希十分驚訝,“我還以爲我哥騙我呢,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
“有點事找薩菲,”菲麗莎勉強地撐着自己抖顫的雙腿站了起來,堅強地笑着,“這幾天要麻煩你了。”
“這都是小事,”南希看着菲麗莎這兩股戰戰的模樣,立即扶着她坐下,“你也是的,有什麼話讓哥哥帶信回來,至於這麼折騰自己嗎?”
“這個事,信上說不清楚,”菲麗莎擺手,“我得親自去跟薩菲說。”
雖然不知道菲麗莎要跟薩菲說什麼事,但是南希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沒多說,只看着軟趴趴的菲麗莎,同情地說道:“我抱你回去吧?”
菲麗莎看了眼渾身滿是塵土的自己,再看看乾淨整潔的南希,在“這不好吧”和“好好好我累死了”之間瘋狂反覆橫跳。
南希嫌棄她磨嘰,乾脆一步上前,把菲麗莎打橫抱起來,大步向外面走去。
雖然菲麗莎盡力了,但是還是把身上的塵土蹭到了南希身上,也只能讓南希把這身衣服換下。
“你今天先休息?”南希把菲麗莎抱到了房間,跟她打商量,“明天我讓薩菲過來。”
菲麗莎也不想這麼一個差到極點的狀態跟薩菲見面,便點頭同意了南希的意見。
洗澡洗到一半的菲麗莎差點睡過去,還好用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從浴室中爬了出來。
換洗的衣物南希已經讓人給她準備好,菲麗莎幾乎是倒頭就睡。
睡醒後時間是半夜,菲麗莎尷尬地發現一件事——她餓了,而且並沒有侍女在周圍,她恐怕需要自己去廚房找點喫的。
所以她輕車熟路地下樓,準備穿過大堂,去廚房在的那棟樓。
結果不經意的一瞥,硬生生地讓她停住了腳步,十分詫異地看着那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尤利西斯學長?”菲麗莎是真的震驚,雖然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訂婚、結婚前不能見面的風俗,但是這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裏也是足夠詭異的了,他難道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看到菲麗莎突然冒出來尤利西斯也是分外的震驚:“你爲什麼會在這裏?”
你都在這裏了我爲什麼不能在?菲麗莎想着,但到底是沒說出來,只是走到尤利西斯不遠處站定:“我有事回來一趟,還請學長不要告訴別人,倒是學長爲什麼還在這裏。”
尤利西斯沉默,眼神遊離,往樓上飄去。
樓上,是南希的臥室。
菲麗莎明白了:“是擔心南希嗎?”
“嗯,”尤利西斯承認了,“她,不開心。”
婚前恐懼症嘛,菲麗莎沒得過,也沒見過,但是她也聽說過,也看過相關的課題。
但是就目前來看,南希婚前恐懼症有點嚴重啊,她到底是做了什麼讓尤利西斯如此患得患失,心裏不安到要守在樓底下才安心嗎?
在剛認識的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尤利西斯還有這麼一天,看着也挺可憐的,
菲麗莎回憶了一下她今天看見南希的樣子,雖然時間短暫,但的確她也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但是因爲精神和身體極度疲憊,所以這點不對勁也被她忽略過去了,此刻尤利西斯提起來她也反應過來了。
她不由得正色:“怎麼回事?”
好好一個訂婚儀式,爲什麼未婚夫妻雙方都看着不開心?
尤利西斯的狀態也不算好,也不知道他這樣子在南希樓下守了幾個晚上,看着臉色有點憔悴,黑眼圈也有點嚴重,再不好好養養三天後的訂婚典禮他這狀態可沒辦法出席。
“我不知道,”尤利西斯搖頭,語氣苦澀,“她也沒說過什麼,但是我看得出來。”
也是,按照尤利西斯現在的黏人勁,南希有什麼不對勁他肯定能察覺,再加上他本來就比較偏執,心裏越想越多,或許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也讓他沒有安全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