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溫度一下子便低了不少,就連地板上都結上了一層寒霜。
他迷迷糊糊的醒來時,整個人已經被凍得有些發僵了,哈了一口氣後,能夠清晰的看到吐出白煙。
待到寧採臣清醒一點,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腫痛,忍不住摸了摸,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左半邊臉明顯比右邊還要腫上一圈,刺痛感隱隱傳來,他差點就落下了淚來。
寧採臣只當是睡夢中不小心撞到的,他眼看着自己屋子是待不下去了,溫度低到手腳已經發僵,便打算着去隔壁秦白那處看看。
不過可能因爲動作太過於大,一不小心將桌子撞到在了地上,鬆散的木結構立刻便散了架。
他捂住手肘,只感覺自己怎麼會突然如此倒黴,接着愈發覺得這間屋子裏不能久留。
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他揹着行囊便走了出去,腳踩在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空蕩的走道里迴盪着。
寧採臣走了幾步後,來到了隔壁的那一間,敲了敲門沒有一點動靜,他直接打了開來。
屋子裏什麼人都沒有,與自己原本的那個房間一般,桌子散落在地板上。
他關上門便退了出去,也沒有多想,多走了幾步又打開了一扇房門。
其中的擺設竟然一模一樣,特別是散架的木桌,好似他一直開得都是同一扇房間的門。
想到這裏,寧採臣突然臉上一變,額頭上忍不住冒出冷汗,要不是臉還是隱隱作痛,他一定會認爲這還是場夢。
他也不是頭一回遇到詭異的事情,事實上在趕考的路上,有一回在墓地裏迷了路,怎麼繞也繞不出去,只能睡到天亮才走的出去。
但此時的情況卻根本不同,門前一共就才幾步路,怎麼可能會迷失,而且他分明感覺自己是沿着過道走的。
他連忙進入房間將門關上,明明只有十幾分鍾,卻感覺像是走了幾個時辰,整個人累得氣喘吁吁,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寧採臣強行冷靜了下來,現如今很可能遇到了鬼打牆,那走道的黑暗之中,說不定隱藏着什麼在窺視着自己。
他從行囊裏將打火石取了出來,點燃了一盞油燈,昏暗的燈光亮了起來,使得其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屋子裏的窗戶明明是緊閉着的,但是一股涼風吹了過來,手中的油燈突然熄滅了。
這樣一來,寧採臣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試圖點了幾次燭火,不過每次燃起,都有一陣陰風將火熄滅。
這風就像是有一個人在身旁呼氣一般,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幾次過去,也便消了點火的可能。
他又來到了窗口的位置,試着打開窗戶,結果使勁推了幾下都沒有動靜,他又不沒有秦白那種氣力,只得作罷。
寧採臣仔細回想了一下,家中的老人似乎說過,如果遇到鬼打牆,只要閉着眼睛沿着牆邊摸着走,就能走出去。
他也不知其中有無道理,但現在這局面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然可能會被活生生的困死在屋子裏。
他的手在牆壁上摸索着,同時小心翼翼的側身走,記憶中走道雖然狹長,但只要走上二十米就到了轉角,接下來就是向下走的樓梯,直通外界。
因爲封閉了視覺的關係,人的聽覺功能會被放大,原本一些並不是很注意的聲響現在頓時傳入寧採臣的耳中。
他的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什麼東西在天花板上爬動,毛骨悚然。
寧採臣突然想了起來,之前寒風怎麼看也有些像是從腦袋上吹來,那麼到底是什麼在自己的頭頂上。
他強忍着睜開眼睛的衝動,硬是走了十幾米。
不出意外再行進幾米就到了轉角,他能夠就此離開。
可這時寧採臣不斷在牆壁上摸索的手掌突然觸碰到了些許絲狀物,有些像是長髮,不過上面附着一層粘粘的油脂。
他不敢過多的亂想,想要把手從頭髮上移開,可這時才發現,頭髮竟然絲絲的沾在了上面。
寧採臣忍不住掙扎了一下,結果手掌便摸到了一個人的臉,一條溫熱的舌頭還舔舐了下他的掌心。
這回他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只見牆壁上倒掛着一個怪物,腦袋上女子的長相,甚至還有些清秀,黑髮像是活物般纏着他的手臂。
但身軀卻異於常人,四肢極爲狹長,手指插在了插在上,使得怪物能夠如同蜘蛛般倒懸着爬動,如果秦白在場一定會感嘆對方這臂長是個打籃球的料。
“你看我美嗎?”
聽到聲音後,寧採臣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尖叫,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從怪物的黑髮中掙脫了出來。
緊接着驚慌失措的朝前方跑去,一看到轉角便奔了過去,但卻沒又通往樓下的階梯,依舊是一條長到沒有盡頭的走道。
寧採臣擡頭看了一下,如同蜘蛛般的怪物正趴在天花板上,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自己。
他腳步沒有停頓,繼續向前跑着,但是猶如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中,不斷的經過轉角。
到了此時寧採臣也深感絕望,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腳步,那怪物正等着他精疲力盡。
“低頭!!”
一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寧採臣下意識的彎下了腰,身旁走道上的窗戶突然亮起一團火光。
“疾!”
燕赤霞咬了下手指,用指尖血點在符紙上,向着窗戶一甩,頓時術法將妖魔的伎倆破去,而他也從外面躍了進來。
接着不斷甩出符紙,目標自然是頭頂上的那怪物。
怪物腦袋上的黑髮如同蛇般向着燕赤霞的方向蔓延而去,但對方只是一抽劍,輕輕一點。
接着燕赤霞便一把抓住寧採臣從窗戶裏跳了出去,用時掌心微微用力,之前放出的符紙頓時發出爆炸聲。
他背對着火光,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