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眠盯着他一張一合的嘴脣,心跳不停加速,大腦不由自主下達指令,擡手“啪”的一巴掌,揮向霍少爺矜貴的額頭。
力道不重,單純是提醒他別亂開玩笑。
霍承驍指了指自己的臉,“來,往這打。”
徐星眠無語半晌,怎麼還有人主動求耳光?!!
霍承驍懶散站直身,半邊側臉被呼嘯而過的車燈照亮,鼻樑骨像點了高光,五官立體而深刻。他眯起眼,壓低音量道:“不打醒我,明天我就去和爺爺說,後天咱倆就去領證。”
“……”
“按照老爺子的進度,說不準明年就能有個重孫子了。”
徐星眠漲紅臉,“你!閉嘴!”
說完,深覺鬥不過這男人,她決定放棄掰頭轉身離開,爲了讓背影看起來非常堅定,她故意挺直脊背,邁出軍訓時走方隊的氣勢。
霍承驍不緊不慢拉住她,手腕收力,將人直接拽回原地。
徐星眠被他用一條手臂圈在懷裏,背後的人微低下頭,下巴抵住她的肩窩,一瞬間制止了她所有的動作。
霍承驍從背後抱住她,鼻尖縈繞着女孩身上的花香味。他鬆開淡抿的脣,聲音繃得很緊,“我之前沒喜歡過誰,你是第一個。我不想因爲其他不相干的人,讓你誤會我,懷疑我。所以我要解釋清楚,從遇見你開始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不關乎任何人,包括你哥哥。”
徐星眠咬脣,他每個字眼彷彿敲在她心尖上,字字有力。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她有些懵,緩過神後,她擡手搭在他橫過來的手臂上,輕聲問:“你是在跟我告白嗎?”
霍承驍低低嗯了一聲,“不像?”
“所以,你要聽我的回答嗎?”
她趁他手臂鬆開的空隙,轉過身,一雙眼睛亮亮的,夾雜着幾分狡黠,“你敢聽嗎?”
霍承驍的神情露出絲絲無措,腳尖捻了捻地上的小石子,格外寬容道:“我給你時間考慮,要不要和我交往。”
徐星眠存了逗他的心思,湊到他面前不足幾寸的地方,“我沒辦法和你交往,你會不會立刻轉身去找的小姑娘?”
霍承驍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額頭,故作兇狠,“那就,請徐小姐想辦法和我交往。”
徐星眠一板一眼點頭,“好的,我回去想想辦法。”
霍承驍送她回寢室,看着她上了樓纔回去。
徐星眠推開寢室的門,只有顧梨一個人坐在桌前打遊戲,她走過去放下包,然後坐到顧梨身邊。
顧梨眼不離屏幕,“你回來了啊。”
徐星眠拽了拽好友的袖子,“顧梨,我想談戀愛了。”
顧梨殺紅眼,沒聽清她說什麼,“啊?你想幹啥?”
徐星眠重複:“我想談戀愛,和霍承驍。”
這次顧梨不僅聽清楚了,手還抖了,沒躲開敵人的槍,被迅速爆頭。
緩了幾秒,從被爆頭的悲傷中走出來,她問:“你倆的動作要不要那麼快?”
“誰先告白的?霍老闆是吧,我猜是他。”顧梨前言不搭後語,抱住徐星眠感嘆,“嗚嗚嗚,我家崽崽是大姑娘了,終於知道談戀愛了。”
“……”
霍承驍今晚回了老宅,霍汀和郭副總膩歪在一起看電視,霍老爺子彎着腰逗弄魚缸裏新弄來的魚。
“承驍,十月一過後,來公司上班吧。”
在場的人因這句話神態各異,霍承驍瞥見郭副總驟變的臉色,意興盎然挑起眉稍,“行啊,別給我安排多重要的職務。”
霍老爺子直起身,笑罵道:“我霍家的孫子,多重要的職務都擔得起。”
霍承驍就坡下驢,手指蹭了蹭下巴,“爺爺您乾脆把董事長的職位讓給我,也讓您孫子有機會管管您兒子。”
霍汀忍了又忍,“爸,您看他!”
霍承驍輕笑,“開玩笑的,別那麼緊張,我看副總這個職位就挺好,清閒的很,還有時間談個戀愛。”
郭副總遞給霍汀一個安心的眼神,撫慰性質地拍了拍她的手。
霍老爺子探究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兜轉,郭副總再怎麼老謀深算也比不過馳騁商場半輩子的老狐狸想得周全。
有些人,總歸是外人。
當晚,申城連降暴雨,霍承驍睡到半夜,被雨滴敲打窗戶的聲音亂醒。趿拉着拖鞋走到窗邊,花園裏的花全遭了殃,水面漫過花枝,估計沒有生還的可能。
重新躺回牀上,他閉上眼,思緒混沌紛雜,心緒不寧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早晨。
——
徐星眠最討厭下雨天,特別是在學校的時候下暴雨,教學樓距離宿舍有一段距離,步行需要二十分鐘。
撐着傘也難免會有雨滴斜入,不等到教學樓,渾身就溼淋淋的。
出了宿舍門,坡地積聚成一串水流,像小溪似的越來越寬。
顧梨索性穿了人字拖出門,趟進水裏然後到小溪的另一側。
旁邊有男生丟進水窪裏一塊磚,順利踩着磚頭上岸,徐星眠緊隨其後,鞋面上沒濺上半點污水。
她正要繼續走,發現顧梨沒跟上來,轉頭纔看見她不太好的表情。
顧梨瘸着一條腿走到乾淨的地方,左腳腳底扎進去一塊玻璃碴,疼得臉色泛白。
徐星眠懵了幾秒,蹲下查看傷口,傷口陷得很深,鮮血止不住往外流。
下雨天,新生不需要軍訓,褚然開完會興致缺缺打着傘玩手機,手肘被舍友拐了一下,“你看,那是不是班助?”
褚然擡頭,擰起眉毛,“過去看看。”
地上血水混在泥水裏,糅雜成觸目驚心的顏色。
褚然蹲下,和徐星眠對視一眼,“我揹她去校醫院,麻煩師姐幫忙撐個傘。”
另一個男生直接攔了朋友的小電驢,“媽的,褚然你是不是豬腦子,校醫院在最後面,快扶師姐上車。”
徐星眠幫顧梨套上雨衣,扶她坐上去,“你們先去,我馬上過去。”
顧梨隱忍地眼眶通紅,在小學弟面前哭,簡直不要太丟臉。
褚然連忙說:“我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徐星眠攥緊手心,“謝謝你。”
褚然堅持要跟她一起,一個男生興許能幫上忙,徐星眠便沒再拒絕。
不少學院組織學生體檢,一向安靜的校醫院走廊裏圍着不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