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幾人訝異的視線中，走到了孟甜甜身邊,清冷的聲線鑽入大家的耳裏,十分地提神醒腦。
約莫意思,大概從方方面面論證了孟甜甜幹編劇這一行,同樣有前途。
孟甜甜似乎是第一次聽到謝涼一次性說這麼長的話。
而且，其中好些東西,她自己都沒考慮過。
譬如B大有一個內部大學生編劇比賽，這項比賽由知名編劇擔任評委，如果能奪得名次，不僅會有豐厚的獎勵酬勞,還會選擇優秀的學生,進入知名的編劇團隊,更爲優秀者,甚至還能擁有自己的署名作品。
這些，孟甜甜那位只在片場聽了業餘編劇三言兩語的大表姐根本不知道。
任何行業,只要有夠硬的實力,抓住機會，自然會一飛沖天。
謝涼的聲線,像是冷冰碎白玉，清而冷,但極具煽動力。
就連一貫強硬的孟媽媽都跟着忍不住點了點頭。
也不知是謝涼哪一句打動了孟媽媽和孟爸爸。
也許是那個比賽,也許是一個初級編劇一年也有幾十萬的收入,也許是孟甜甜眼裏藏不住的嚮往……
總之,孟媽媽和孟爸爸在那天后,沒有再反對孟甜甜這件事。
孟甜甜和謝涼的關係似乎也緩和了很多。
她說不上來。
明明謝涼還是那副冷冽淡漠的模樣。
可是先前的距離感，她卻再也沒有感受過了。
***
例行放學。
因爲有孟甜甜忘記的先例，現在林業已經很自然地在十班門口等着了。
次數多了再加上論壇的八卦。
林業不意外地遭受裏裏外外的目光夾擊。
不過，對於跟孟甜甜一樣遲鈍的林業來說，他一點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孟甜甜，今天我看了一道數學題，不是太明白。”林業站在門口，臉上有些苦惱。
“你說來聽聽。”孟甜甜收拾書包回了一句。
藏在教室裏裏外外各個角落的喫瓜羣衆兩眼放光：想扯學習當藉口，這都是小學生玩剩下的手段了，逃不過他們的火眼金睛。
可，林業講完題目。
……
喫瓜羣衆們得意的神色一頓，眼睛變成小蚊香：我怎麼有點…聽不懂？
孟甜甜也難得停頓了下來，本來是往書包塞東西的手，也改成了往外拿。
她拿出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一邊快速在紙上演算推論，一邊皺着眉說道：“你這是理科的數學題。”
文科喫瓜羣衆恍然：(⊙▽⊙)難怪我們聽不懂。
“嗯，來了點興趣，研究一下。”
孟甜甜的數學不是她的強項，再加上又涉及到理科數學相關的知識，她反應不算快。
寫了一頁篇幅的運算公式，題也就才解了一半，而且中間不知道哪步錯了，順下來的思路出了點問題，孟甜甜眼神時不時往前掃着。
孟甜甜解題的時候，思緒很專注。
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身邊座椅的拖動。
“噠噠——唰唰——”
一陣粉筆在黑板上摩擦的聲音。
聲音停止的時候，孟甜甜還在陷入苦思。
“孟甜甜，擡頭。”清淡的男聲似是能緩解難題帶來的煩躁。
孟甜甜推了推厚眼鏡。
小臉還是皺巴巴。
數學真是爲難了她聰明的小腦袋。
她剛準備擡頭，林業的聲音搶先一步響起。
“謝涼，不愧是你。”
“你這麼一寫，我就明白了。”
身後跟着齊刷刷點頭的小腦袋。
一羣本來專注喫瓜的羣衆，居然半道被數學的魅力折服，抓心撓肝地想知道林業剛剛說的那道數學題的解題思路，無奈一個個比一個學渣，聽完題目，只會熬鷹。
好在，謝涼給他們解了惑。
被稱讚的謝涼臉上一點高興的表情都沒有。
來自情敵的稱讚都是工業砂糖裹大炮。
謝涼向孟甜甜看去，眼瞼微掀，在孟甜甜臉上停留了一會。
果不其然，孟甜甜專注的小臉上多了幾分驚喜。
“原來是這樣！”
“我思路通了！”
說完話，孟甜甜繼續埋頭開幹，兩眼閃爍着知識的光芒。
謝涼眉梢上挑，脣角緩緩微揚，輕輕“嗯”了一聲。
***
秋天的街道，枯黃的落葉鋪地，路邊的環衛工人勤勞地將落葉堆成小山丘。
一個車水馬龍的街道邊上，停着一輛路人忍不住側目的勞斯萊斯。
雖然這是條熱鬧的街道，豪車並不少見。
但停在這個建築前面的豪車明顯很少。
前座車門先打開，下來一位身穿校服的年輕男孩，雖然看着年輕，但俊秀的臉十分嚴肅地板着，平添了幾分超脫少年感的老成。
後座車門接着打開，一女一男前後腳下來。
女孩戴着個厚厚的大框眼鏡，壓在小臉上，腳剛沾地，書包揹帶卻垮在了手臂上，一時她肩膀搖晃了下，想把書包帶帶上來。
可她搖頭晃腦的樣子，呆呆萌萌的像一隻胖企鵝。
路過的叔叔阿姨忍俊不禁，直直想着這是哪家可愛的閨女。
念頭剛起，她身後忽然多了一雙手，環着女孩，先是一左一右提了下女孩掛在手臂上的書包帶。
穩穩順溜地放在她肩膀上後，還貼心地把她耳後的碎髮撥開，不讓書包帶壓着。
銀杏樹影落在男孩清雋專注的面容上，看到這一幕的叔叔阿姨不知怎地，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謝涼，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謝涼在撥孟甜甜耳後的碎髮，脣齒間的溫熱呼吸滲透進了孟甜甜的脖頸，掩藏在衣料下的肌膚，瞬間燒紅。
“別動。”
謝涼微涼的手指，在規整孟甜甜的書包帶，顯然根本沒聽孟甜甜的話。
即使隔着衣料，孟甜甜依舊能感受到指尖摩挲肌膚的觸感。
她背部微微顫了顫。
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顯然，孟甜甜也忘了要聽謝涼的話。
孟甜甜胡亂地拽了拽書包帶，也不管它位置正不正，垂下眼，快速道。
“謝涼，林業，我…我們先進圖書館吧。”
林業完全沒有發現剛剛的旖旎，點點頭跟上孟甜甜的腳步。
看着前頭兩個並排的人影，謝涼眸子微頓，腳步快了些，上了幾層臺階。
自然地擠進了兩人中央。
今天林業日常找孟甜甜，然後兩人去到同桑婉約好的地點，再由桑婉接他兩人去她家。
這種類似打游擊戰的方式還是桑婉想出來，總而言之，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孟甜甜和林業在給她補課。
也是因此，論壇上的八卦纔會發現孟甜甜和林業出現在各種各樣的地方。
本來這也沒謝涼什麼事。
但謝涼今天忽然問孟甜甜和林業要去哪。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倒是突然心有靈犀。
“圖書館。”
幸好學霸腦子裏的校外聚集地有限，扯謊才能扯到一起。
謝涼聽完，說了一句“順路”。
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桑婉的家中補習，也“被迫”改成了圖書館補習。
眼下，四個人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一人手上拿着一本書專注地看着。
俊男美女在一起的畫面總是格外和諧。
就連看着平凡的孟甜甜，融入這幅畫面也一點都不違和，甚至還增添了幾分書卷秀氣。
表面上看…確實是這樣。
實際上——
桑婉：補習？跟謝涼約會？怎麼選？
桑婉皺眉，爲什麼她這樣的美少女會遇到這樣的世紀性難題。
林業：今天的人情不好還，要是少了一天就會少還三十分之一份人情。
林業皺眉，他有嚴重的強迫症。
孟甜甜：這是…約會嗎？
孟甜甜餘光瞥了眼專注看書到目不轉睛的謝涼。
罪惡感陡然增長。
呸呸呸！她都是什麼歪腦筋想法！她要向謝涼看齊，多背幾遍草船借箭。
……
謝涼：跟情敵的四人約會…他沒在寶典裏看過，他得想想怎麼應對。
謝涼深沉地翻了翻眼前壓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