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隋文帝楊堅登基以來，大隋的早朝一日未斷過。
大興城正四品以上官員統一參加早朝。
楊聰雖爲正四品禮部侍郎，卻被皇帝恩賜，可以無視早朝。
昨日，太監小魏子專程來到萬達商會傳旨，今日的早朝楊聰務必前來。
楊聰瞪着黑眼圈，無精打采跟隨在便宜老爹楊素之後。
大明宮內佈置着木質方凳將近百張。
議政的大臣紛紛坐在方凳上。
左右兩列方凳，坐在頭牌的分別是太子楊勇和三賢王楊俊。
楊勇之後是忠孝王伍建章、尚書令高熲等人。
楊俊之後是門下令蘇威、內史令楊素等人。
晉王楊廣因爲近期協助內史臺議事，則是坐在楊素的身後。
“玄感，今日父皇議政主要是關於‘手鞠大賽’，你是手鞠的主要責任人，爲方便議事，還是坐在本王旁邊吧！”
“謝過晉王！”楊聰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大殿第三排，楊素的身後。
這還是楊聰第一次參加早朝，並不知其中的水深淺。
大殿內衆臣的位置幾乎是固定的，代表着森嚴的等級制度。
楊聰所在之處，按照級別，至少是御史臺或者六部尚書的級別。
楊廣貴爲皇子也就罷了，以楊聰的身份卻是真的不夠格。
“楊素的小子，你這個禮部的侍郎，何德何能坐在此等位置上？真是豈有此理！”
首先表示不滿的就是開隋九老宋國公賀若弼。
賀若弼與楊聰早就有過節，曾經楊聰在殿前測試‘無煙煤’便是與賀若弼一起被關入小屋，令賀若弼很沒有面子。
楊聰主張科舉，大大削弱了門閥士族的利益，更是惹怒了賀若弼。
楊廣第一時間爲楊聰解圍，“宋國公，楊聰今日關係着殿前議題，你看......”
賀若弼的眼裏哪能看得起楊廣，乾脆冷笑幾聲，“二皇子，規矩是定下的，豈能說改就該，你和楊聰如此隨意，乾脆直接去太子和三賢王的位置，代替他倆吧！”
“賀若老匹夫，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來，賢婿，來老夫這裏坐！我看看誰敢來趕！”血氣方剛伍建章瞬間憋不住了，拍案而起。
“忠孝王，楊素都沒吭聲，你這個老丈人先憋不住了，你們伍、楊兩家乾脆霸着這朝堂得了，我們都走！”賀若弼竟然直接將此等小矛盾，上升到了政治層面。
“你們都少說兩句吧，陛下快來了！”齊國公高熲和越國公楊素反而淡定的多。
賀若弼仍然喋喋不休，最終將矛頭指向了牛弘，“楊聰這個位置，哪怕坐也是牛尚書來坐，豈能輪到他？”
賀若弼本想引起牛弘的不滿，可牛弘的反應卻令賀若弼極度不適。
“江山代有才人出，賀若大人只是不瞭解楊侍郎，牛某認爲這禮部尚書的位置，楊聰做得，做得啊！”
“你，你！哎~老夫不管了，任由楊素小子折騰吧！”賀若弼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喘着粗氣。
......
“陛下駕到~~~~”隨着大內總管左穆嘹亮的傳令聲，隋文帝楊堅從大明宮內側長廊裏緩緩走出。
各州縣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皇帝簡單與羣臣聊幾句，便將重心轉到‘四方手鞠大賽’之上。
“近些日子，‘手鞠’已經成爲了大隋境內，乃至天下四方最普及的運動，這點楊廣功不可沒啊！”
楊廣躬身道：“父皇謬讚，其中更多是太子還有三皇弟的支持。”
皇帝點點頭，繼續道：“古人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這‘手鞠’既然產自大隋，興與四方，已經取代‘蹴鞠’成爲最紅火的運動，眼下就用這‘手鞠’促成一場外交可否？”皇帝示意各位大臣各抒己見。
“陛下，當否！”首個表達意見的正是賀若弼，“國與國之間，一發則動全身，若是依靠扔幾個球來交涉，豈不荒唐？”
柱國大將軍賀若弼，長年累月負責大隋的外交，遊走於各國之間。
賀若弼對於‘手鞠外交’的反對票，是重臣中分量最重的。
剎那間，殿內陷入了一片沉默。
皇帝的眼神飄向了晉王楊廣，想看看楊廣的看法。
楊廣又暗中拽了拽楊聰的衣襟。
楊聰淡淡一笑，起身作揖道：“非也，非也，賀若大人言重了！”
“賀若大人走南闖北，在突厥、高句麗等地已然成了大隋的標杆，楊聰着實敬佩！”
“不敢，不敢，都是爲了大隋鞠躬盡瘁！”賀若弼說起了‘官話’，臉上卻是充滿了自豪感。
楊聰繼續談吐着，“可賀若大人在矜矜業業推進外交之下，年初大隋與西突厥汗國依舊進行了一場大戰，而且現在大隋與高句麗也處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射之中！”
“你，你！”賀若弼被楊聰氣的幾乎詞窮，“你在諷刺老夫做無用功？”
“不敢，不敢！”楊聰假惺惺向賀若弼作了個揖，“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天下熙熙，皆爲利來。”
“國與國之間，決定外交的終極手段就是利益！決定利益的終極手段就是力量，決定力量的終極手段就是發起戰爭！”
“所以，只要有利益的差異，戰爭就不可避免！”
楊聰一番話，聽起來又像爲賀若弼解了圍，賀若弼不敢再吭聲。
楊聰繼續發言，“陛下是仁慈之君，深知戰爭之慘烈，對百姓之摧殘，決定用一種其他的方式來代替戰爭，爲國與國之間爭一個輸贏！”
“那就是‘手鞠’外交，各國的君王和隊伍齊聚大隋，用比賽定輸贏，用輸贏來恆定利益，避免了戰爭，豈不美哉？”
楊聰一番發言令全場譁然，紛紛在感慨後生可畏，表示‘手鞠’大賽一事可辦，應速辦！
賀若弼也是人精，如果直言反駁這‘手鞠外交’，相當於當着衆人面給了皇帝一個耳光，將皇帝仁愛的外衣撕去。
終於，皇帝龍顏大悅，“知朕心意者當屬楊聰也，當屬我兒楊廣也！”
“下個月的今日，由我大隋做東道主，主持‘手鞠’大賽，告知各國君王，帶着誠意和條件來，賽場上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