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是被阿明搶來的,是名副其實的壓寨夫人。

    所以阿明以爲,阿九隻是恨自己把她搶上了山,進了土匪窩,而這樣的恨,又能維持多久呢?

    所以他並不擔心,他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將她打動。

    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年自己的哥哥下山打劫的時候曾經放過了兩個孩子。

    一男一女,是一對兄妹。

    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如今人家來索命來了。

    阿九混進寨子就是爲了摸清這夥馬匪的底細,然後通知哥哥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阿九活着就是爲了報仇,這是她的念想。除此之外她什麼都沒有了。

    她一直以爲自己的心是冷的,因爲除了仇恨之外,那裏邊空落落的。

    直到碰到面前的這個男人,他是仇人的弟弟,也是把自己搶上山的土匪,她以爲自己本該恨這個男人的。

    但是當一個男人才貌雙全,他的眼睛裏又只有你的時候,很難有哪個女人能擋的住他的魅力。

    就像他送自己的一山杜鵑花,花期過了,就搭了個繡花棚子,請人拿絹子做了滿屋的杜鵑。

    楊琛一襲白衣,瀟灑倜儻,捧着一束絹花進了屋子,看着于飛鴻的時候臉上盡是溫柔:“你喜歡杜鵑,不過花期過了,我就找了些上好的絹子,讓小蘭她們做的。雖然不是真花,但也不怕謝了。”

    于飛鴻清澈如水的眸子中映出楊琛的身影,水紋蕩着,漾進心裏。

    好像是春風徐來,吹皺一池春水,她那被仇恨和冷漠包裹着的殼子也漸漸在消融。

    她有些慌張,提壺倒了一碗清茶,以作遮掩。

    這還是她第一次有了反應,於是楊琛握住了她的手。

    于飛鴻怔了怔,把手抽回來,拿起自己的刺繡一針一針繡起花來。

    楊琛就這樣望着她,一人繡着花,一人安靜看着,什麼話都不需要說,就只是安寧祥和,歲月靜好。

    當晚兩人拍了一場牀戲。

    楊琛本來還滿懷期待,但是身邊杵着鏡頭和攝影師的時候,什麼情緒都沒了。

    唯一覺得新鮮的,是飛鴻姐姐那細碎婉轉的嬌吟,像是未出閣的小姑娘。

    ………

    夜。

    于飛鴻正躺在牀上看書,聽到敲門聲就知道是楊琛,這個點兒了除了他也沒別人。

    一開門,楊琛就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溜了進來。

    于飛鴻翻了個白眼兒:“你深更半夜不睡覺跑我房間幹嘛?”

    “睡不着,聊會兒天。”

    楊琛一邊說話一邊脫衣服,話音剛落,已經鑽進了于飛鴻的被窩。

    見於飛鴻還站在那看他,伸手拍了拍牀,“過來啊,別感冒了。”

    于飛鴻無奈扶額:“劇組人多口雜的,你過來有人看到嗎?”

    楊琛拍着胸脯:“放心,這偷香竊玉的本事除了楚留香能跟我比劃比劃,再沒有第三個人了。”

    “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于飛鴻伸腳蹬了蹬他,“你往裏邊去!”

    楊琛嚇了一跳,連忙捧住她的腳:“你慢點兒,再摔了!”

    于飛鴻又蹬了他一下,這才收回腳躺進被窩,“你是心疼我,還是心疼你孩子?”

    楊琛伸手抱住她,親了親她的脣:“都心疼。”

    “你別動手動腳的!沒聽醫生說頭仨月危險期嗎?”

    “我沒,就抱抱。”楊琛把頭埋在她的胸前,往底下鑽了鑽,耳朵貼到她的小腹上。

    “癢啊!”于飛鴻抱住他的腦袋,無奈道,“四個月纔有胎動,你現在能聽出個什麼?”

    “我這不是想離咱兒子近一點兒嗎?”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說不定是女兒呢?”

    “女兒也行,閨女是爸爸的小棉襖。”楊琛說着就笑起來。

    “你不嫌悶啊?”于飛鴻拽了拽他的耳朵。

    楊琛這才從被窩裏探出頭,“結婚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想好了?”于飛鴻坐起身,拈起話梅糖放進嘴裏。

    “什麼想好了?”楊琛隨口應着,“我也要喫,戒了煙總感覺嘴裏少點兒什麼。”

    于飛鴻又拿起一粒塞到他嘴邊,楊琛搖搖頭,“我要喫你嘴裏的。”???.

    “你惡不噁心?”于飛鴻白了他一眼。

    “我又不嫌棄你。”楊琛含住她的脣,舌頭一撬就得了逞。

    于飛鴻自己又含了一粒:“你想好了,就跟我去見見我爸媽,還有,你跟別的女人也得斷了。”

    楊琛身子一僵,感覺頭髮都過了一層電:“什麼別的女人,你說什麼呢?”

    “還跟我裝?”于飛鴻似笑非笑,“車笑,曾離,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你捨得嗎?”

    楊琛瞬間成了一條鹹魚,破罐破摔:“你都知道了?”

    “你能瞞得住誰?”于飛鴻拿起自己的書,表情波瀾不驚,繼續翻看起來。

    楊琛對她的反應有點兒傻眼:“那你之前?”

    于飛鴻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楊琛瞬間又心虛了,抱着她沒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楊琛又有點兒氣:“你是不是就沒愛過我?”

    于飛鴻嗤笑一聲:“你一個腳踩幾條船的人跟我說愛?”

    楊琛羞得滿臉通紅,“那不一樣,我知道我愛你。”

    “呸!”于飛鴻啐了一口,捏了捏他的臉,“你可真不要臉!”

    楊琛沉默下來,他也知道自己渣,但是心裏又確實有點兒酸。

    “男人可以將需求和愛情分開,但是女人不行。”

    于飛鴻合上書,捧着楊琛的臉,“我都懷疑我是被迷了心竅了,居然會毀在你手裏。”

    楊琛瞬間眉開眼笑,他吻着于飛鴻的眉心,鼻子,脣,親着她的鎖骨和脖頸,他心頭的烏雲一下散去,柔聲道:“我愛你。”

    于飛鴻呼吸漸重,抱住楊琛不讓他動作:“你安生一點兒!”

    楊琛也抱着她,兩個人安靜地相擁着。

    “我從來不會把幸福建立在依靠婚姻的基礎上,也不會把自己寄託在別人身上。”

    于飛鴻貼着楊琛的耳朵,呢喃細語,“所以,如果你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我不會強求,這個孩子我會自己養。”

    “不過——”于飛鴻挪了挪身子,正視着楊琛的眼睛,“這個孩子會姓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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