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般的安靜。
一陣涼風吹過,衣襬隨風一起,瑟瑟發抖。
整個宮裏面的奴才都覺得,離死不遠了。
好不容易擠破了頭通過層層篩選來伺候後宮之主,結果就是“一日遊”!
安靜之中。
公公連忙反應過來,迅速去給蕭鹿鳴擦拭臉上被打碎的鳥蛋。
鳥蛋的腥味佈滿了蕭鹿鳴的鼻息之間,噁心到他幾次反胃,又忍了下來。
滿臉陰鷙,身體隱忍得發抖。
要不是看在宋丞相謝將軍的份上,要不是答應了他父皇母后會善待謝千蘊,謝千蘊在他手上早死一萬次了!
蕭鹿鳴閉了閉眼睛,顯然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好久穩定了下來。
並不代表他不生氣,他只是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
他貴爲九五至尊,一國之君,他要時時刻刻保持着他的嚴謹,不得有失。
“還不下來!”蕭鹿鳴眼眸微擡,咬牙切齒的聲音,夾雜戾氣。
謝千蘊手上還拿着鳥窩,此刻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嚇到了。
分明走都走了的人,怎麼又回來了。
關鍵好巧不巧,她手一滑,還掉了一個鳥蛋下來,直接砸在了蕭鹿鳴那張英俊白嫩的臉蛋上,砸完之後,整張臉都黑透了,她都不敢下去了。
怕一下去,就被直接拉下去砍頭了。
雖說她也不怕死,但爲了掏哥鳥窩就死得這麼容易,她也覺得不值。
此刻被蕭鹿鳴威脅,還是運用這輕功,縱身跳了下來。
一下來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臣妾參見皇上。”
蕭鹿鳴看着謝千蘊。
此刻爲了爬樹,衣服已染上了樹木的綠色液汁,頭髮頭飾都是凌亂不堪。
簡直,目不忍睹。
堂堂宋丞相,大泫國文采卓越第一人的女兒,居然這般,不修邊幅,胸無大志。
蕭鹿鳴隱忍,說道,“進宮前,禮部沒有給皇后說,在宮中應守什麼規矩嗎?”
“說了。”謝千蘊連忙回答,“但太多了臣妾沒記住。”
“……從今日起,皇后的後宮禮節,朕命人重新教你。”蕭鹿鳴下達命令。
謝千蘊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初爲了進宮禮部讓她學的那些儀式都要搞死了她了,現在又來?!
還讓不讓人活了。
“娘娘還不快謝恩。”公公連忙提醒。
也是直到皇上此刻已經忍到了極致。
雖然皇上不會被情緒左右,但皇后這麼不停作死,誰也不能保證,會有什麼後果發生。
“臣妾謝主隆恩。”
“給朕好好學,朕會不定時過來抽查。如皇后沒學好,朕會讓皇后一直學,皇后好之爲止。”
這次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走出景秀宮,蕭鹿鳴再也忍不住,乾嘔了出來。
“皇上。”公公連忙上前關心道。
“給朕準備沐浴。”蕭鹿鳴厲聲吩咐。
身上都是鳥蛋的腥味,一想到那黃色粘稠的液體……
“嘔。”蕭鹿鳴又幹嘔了起來。
謝千蘊到底是他的剋星嗎?!
謝千蘊從地上起來。
一地的奴才也戰戰兢兢地起身。
雖然皇上沒有懲罰他們。
但這一天天這麼過下去,擔驚受怕的,早晚會心疾發作而亡。
“娘娘,你剛剛真的嚇死奴婢了。”秋吟心有餘悸的說道,“這麼高的樹,萬一摔下來怎麼辦?你別再做這麼嚇人的事情了。”
“想做也沒得機會做了。”謝千蘊滿臉不爽。
這小皇帝,她過她的生活,他過他的,非要管那麼寬。
難怪才二十來歲,跟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差不多。
“娘娘,拿着鳥蛋……”秋吟看着謝千蘊手上的鳥蛋,顫顫的問道。
“燒起來吃了。”謝千蘊說道。
“……”
謝千蘊把鳥蛋給了秋吟,不悅地回到了大殿上,挺屍。
……
鳳棲殿。
蕭謹行和安濘一起用着午膳。
“聽說皇后今日召集着所有嬪妃在後宮賭博?”安濘隨口問着自己的宮人。
“回娘娘,皇后聚衆賭博,還被皇上撞見了。皇上懲罰了妃嬪禁足三日,責令皇后娘娘不準再犯。”宮人恭敬地回答道。
安濘嘴角上揚。
想象到鹿鳴撞見謝千蘊賭博的畫面,她就想要笑。
鹿鳴從小一板一眼,早該來個人改善他的生活了。
“奴婢還聽聞,皇后娘娘被皇上懲罰後,自己爬樹掏鳥窩,又被皇上給撞見了。皇上現在讓後宮資深嬤嬤去給皇后教禮節,說皇后一日學不會,就一直學。”宮人又稟報道。
安濘笑得都停不下來了。
謝千蘊居然還上樹掏鳥窩。
這麼豪邁又不拘小節的性格,她中意。
蕭謹行轉眸看了一眼安濘。
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他評價了一句,“皇后自然應該有皇后的樣子。千蘊雖可愛,但還是要遵守皇室的規矩,不能亂了套。”
“難怪鹿鳴性格這麼差,簡直就是你的錯!”安濘懟回去。
“鹿鳴性格哪裏差了?作爲君主,就應……”
“蕭謹行,你現在要和我爭論誰對誰錯了是嗎?”
“……”蕭謹行抿脣。
“不吃了。”安濘突然放下碗筷。
蕭謹行一把拉住安濘的手。
“我的錯,我不該質疑你。”蕭謹行瞬間服軟。
旁邊的宮人都忍不住低低的笑。
太上皇寵媳婦,真的是衆所周知。
蕭謹行一個眼神過去。
宮人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
“都出去!”蕭謹行吩咐。
宮人趕緊退下。
當然清楚,夫妻之間……牀頭吵架,牀尾和。
……
下午開始,謝千蘊就被一個老嬤嬤用心“照顧”着。
一來就讓她先學習了皇宮禮節,何時應該行什麼禮,說什麼樣的話。
這些謝千蘊倒學得很快。
之前禮部那幫老匹夫也教過她,勉強都記得。
老嬤嬤也有些驚訝皇后的接受能力,完全不像皇上差公公來說的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