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在木小沐身後站着,卻像是站在了木小沐前面一樣。
冷初辰盯着初顏看,看得有些出神了,甚至沒注意到,小沐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拉拉扯扯,是冷初辰最不喜歡的事情,哪怕是他最寵溺的木小沐,他也不喜歡她和自己拉扯。
但今日,見着初顏的打扮,冷初辰走神了。
初顏的打扮,也不說特別,都是沐王府上下一樣的丫鬟打扮。且不算是什麼心腹丫鬟,就最下等丫鬟的打扮而已。
要說有些不同,那就是挎了個小包,是她平日裏裝些藥材的小包,不離身那種。
以及,她耳邊的小耳墜。
花草編成的小耳墜。
就是進了沐王府,被“禁錮”在此,逃也逃不掉,逃了還要憑個賣身契被全城通緝,索性苦中作樂。
初顏於是發現這沐王府裏面竟然種了這麼多花花草草——不名貴的花花草草,野外才有的。
她喜歡!
於是摘了兩朵,給自己編了個小耳墜。
木小沐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憎惡,這也才注意到了冷初辰所看的究竟是什麼。
“初辰哥哥,她竟然擅自摘了花園的花草!“
一聽木小沐講話,初顏就莫名不喜歡。
這又不是什麼稀罕的花草,不就是野外的狗尾巴草麼。
別把她抓來,用無恥的手段逼她賣身,她也不稀罕來什麼沐王府摘他們的花花草草。
初顏不喜歡卑躬屈膝,自然就沒因爲所謂的賣身契的女奴身份,給木小沐什麼好態度。
微撅了嘴巴,初顏伸手摸了摸耳墜,頗有些不捨得取了下來。
既然人家不喜歡她這樣,她再如此扎人眼怕又要挨罰。
“喏,摘下來了。”初顏將手一遞。
冷初辰下意識伸手去接過了。
木小沐的手,有些發抖,氣得。遑論臉色。
“你手倒是靈巧。”冷初辰難得對木小沐之外的人有了一句誇讚。
隨即,他微微側身,將手中的這對耳墜兒遞給木小沐:“沐兒,你喜歡麼?”
他問着,似是眸子裏帶了星星。
他記得,沐兒小時候就喜歡的,還喜歡自己做。
只是可惜,沐兒不記得了小時候的事情。他怕沐兒傷心,輕易不敢提起。
今日見着這平凡的小花兒,編就的幾乎與記憶裏一模一樣的耳墜兒,冷初辰於是記起來與沐兒的初次相見。
所以失神。
卻因爲怕沐兒因爲記不起來而傷心,不敢提。
便只好當做方纔的失神未發生,去問沐兒喜不喜歡這耳墜。
木小沐不記得這耳墜兒,也不知冷初辰的用心良苦,只是對那耳墜莫名不喜。
但這是冷初辰送她的,她敢說不喜歡嗎?
自然是不敢。
初顏算見識了,除了冷初辰,木小沐變臉的速度也是賊快。
笑逐顏開地接過這對耳墜兒,說着去換下耳墜兒,便將初顏一同帶走了。
說實話,木小沐生得好看不假,但她頭飾華美,衣衫靚麗,這樸素的耳墜着實顯得突兀。
沒見着,木小沐盯着她收起耳墜的手,倏然一笑。
午飯時,初顏依照吩咐站在木小沐身邊伺候着——也就是看着他們喫,佈菜這等事情她一個新來的也做不好,沒人敢讓她做。
忽然,木小沐身邊的大丫鬟急忙忙跑來,進門就跪地上請罪。
“小姐,奴婢失職!”
掃興。初顏正盯着桌上的美味佳餚暗暗想着味道呢,就被人大呼小叫掃了興。
要知道,自打來了這地界,迷迷糊糊被賣身,就一直沒喫頓好飯啊。
從前都是走在外面,喫遍了酒館飯店,還從未見識過王府的喫食。
據說有錢人家都是請了大廚來家裏做飯的,想必味道也不差。
雖然現在她被那木小姐和冷大神嚇得不敢隨便開口要喫的,但是嘛,既然都住在一個屋檐下,同吃,大概就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所以她看這些喫的,光明正大。
所以,即使是被木小沐身邊的丫鬟打斷了思緒,她也沒放棄打量那些喫的。
當幾個人的目光都掃着她,她這才收起了自己赤果果的目光。
這也才發現,那丫鬟盯着自己的目光帶着不善。
“奴婢幫小姐收拾東西,就發現小姐上午戴着的耳墜兒不見了!”
她說着,義憤填膺。
“那耳墜兒可是夫人親自從若隱寺拜過的,得道高僧都說那耳墜兒小姐戴上可以驅邪避兇。是小姐最寶貝的耳墜了!”
那丫鬟的譴責目光越發凌厲起來。
初顏弄懂了些:“你懷疑我?”
“就只有你,方纔幫小姐換耳墜兒的時候碰了,現在就不見了!“
好了,所有的鋪墊,都是爲了這一句話。
初顏十分不屑,同時心裏很是覺得冤枉,於是還口道:“發現不見了是你發現的啊,你藏起來了那也是不見了。”
不就是污衊人,以爲我不會?
不過,初顏你在在場的人心目中,顯然是最不受信任的那一個。
木小沐放下了碗筷,似是不經意一笑:“那耳墜兒看起來,是比你自己編織的華貴一些。”
她的意思,那就是初顏見財起意。
初顏自己沒讀懂木小沐對她的嘲諷,於是有些懵懂地重複着:“那耳墜兒看起來,的確是比我自己編的華貴一些。”
“她自己承認了,是見着小姐的耳墜兒華貴,於是起了貪念偷走!”那丫鬟把手一伸,這一次是確確實實的指證。
“你胡說,我沒偷!”初顏立即辯駁道。
這事兒她沒做過,絕不肯承認的。
木小沐笑了:“好了,你們在這爭吵也沒意思。不知初辰哥哥,能不能讓我搜一搜小丫的房間?”
小丫。
初顏都差點忘了自己這個新名字。
雖然有夠噁心的。
“不行,我憑什麼讓你搜我的房間?”
雖然那個房間也住了一羣人,不是她自己的。
但正因爲如此,她要維護一大羣人的利益,不能被人搜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