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負責病人分流的小廝就認識她。
那一日義診,明仁堂的小廝們沒少招呼沐王府的小廝,於是對初顏不知道看了多少眼。
這小廝見着初顏,就跟見了未來同事似的,很是熱情。
畢竟他是內部人員,知道初顏與五位坐堂大夫比試,要是贏了就能進入明仁堂。
他很看好初顏姑娘,人好看,心善良,醫術還高。
“初顏姑娘,你來有什麼事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初顏再對明仁堂有意見,也沒道理對個笑臉相迎的小廝擺臉色。
“我來買,來問問藥材的價格。”說是買藥,但她現在沒錢。
問好了價錢,找沐王爺預支工資去。
正說着話,屋內走出來個小廝,見着初顏眼睛一亮。
“初顏姑娘來了,小的正準備去找你呢!”
奇了個怪,日日居住的沐王府,沒人認得她,倒是個沒來幾次的明仁堂,被人記得清楚。
“找我?”
“對對,就是去告知你第四場比試的內容已經定了,並請你來。”
“哦,這都定好了第四場比試內容?”初顏心道木小沐不是去了王府麼,也沒說啊。
小廝點頭:“那初顏姑娘隨我來?”
小廝殷勤得很。
門口的小廝就不樂意了:“初顏姑娘有事呢!你這纔去請,說明請到初顏姑娘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吧,先讓初顏姑娘辦正事。”
第二個小廝一聽,就不着急了,便問初顏有何要事。
不只是兩位小廝,因爲兩位小廝對着一姑娘殷勤備至,所以不少人都朝這邊看。
而且初顏的辨識度有點兒高。
有人還記得義診的初顏,當即打招呼。
初顏被問的有些不好意思,這來醫館一不就醫,二不買藥,還被人鄭重其事問有何要事,的感覺,着實尷尬。
“挑,點兒藥材。”初顏道。
只想遠離這人羣,自己找個地洞鑽。
小廝便道:“那巧了,你要什麼藥材,我都能給你找到!請姑娘隨我來,挑好了我就帶你去見副掌櫃的。”
反正副掌櫃的也沒說着急,小廝也以爲不急,所以先初顏辦正事。
初顏微微點頭以表示謝意,便跟着小廝進去。
初顏報了藥材名字,小廝就問要多少,他給稱重。
初顏不知道這會兒反口說她就問問,不買……行不行。
終是沒好意思說不買,大不了賒賬!
“嗯,二兩。”初顏道,繼續說別的藥材。
小廝的確是尋藥快,稱重準,沒一會兒就給初顏稱好了,並將藥材打包。
遞到初顏跟前,小廝樂呵呵道:“一共是五百錢。”
五百錢,初顏是有些概念的。
能喫五百個包子。
按照一天喫兩個來算,可以喫大半年了。
這錢她沒有。
明仁堂真夠黑心的,這隨處可見的藥材,就經過幾道加工,貴了這麼多。
“那個……”初顏準備開啓賒賬模式。
她都想好了,就說忘記帶了,讓人隨她去取。到了沐王府跟前,找守衛大哥借點錢先。守衛大哥總不至於不顧王府的臉面,非要她回去自己取吧。
大概不會這麼殘忍的。
實在不行,就找沐王,預支工資。
初顏話沒說完,就聽見身後一道聲音響起。
“初顏姑娘,這麼快就到啦?”
正是孫副掌櫃的。
取藥材的小廝見了孫副掌櫃的,連忙說:“掌櫃的,初顏姑娘正好來買藥!”
孫副掌櫃的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藥包,略微掃了一眼小廝記錄在冊的,初顏購買的藥材。
“好巧,初顏姑娘已經知道了第四場比試比什麼?”孫副掌櫃的有點兒驚奇,並狠狠瞪了一眼小廝。
他以爲是小廝泄題了。
雖然這題早晚初顏會知道,但是孫長生可沒讓小廝說啊,就說請初顏來了,再說。
不過就算初顏有異議也白搭。
小廝無辜捱了瞪眼,卻敢怒不敢言。
初顏微愕:“不知道啊,我只是來買藥的。”
見初顏神色坦然,孫副掌櫃的倒顯得尷尬,畢竟他誤會了小廝:“那麼請初顏姑娘隨我來吧。”
初顏點頭,但是看了看這包藥。
因爲孫副掌櫃的出現,初顏有了些猶豫,猶豫還要不要提賒賬的事兒。
好在,孫副掌櫃的大方。
“初顏姑娘可將這藥材帶上,我們進去說。”
初顏可以理解爲,白拿嗎……
初顏就假裝孫副掌櫃的說的就是這意思,於是略緊張地從小廝手裏接過了藥材,隨孫副掌櫃的進去。
與五位坐堂大夫互相見過,孫副掌櫃的就宣佈了比試內容。
“第四場比試,指定同種類等數量的藥材,以一天時間爲限制藥,製出的成品種類多的爲勝。”
乍一聽題目,初顏就看向五位大夫。
這是給初顏送分的啊,她懷疑五位大夫放水。
“這是木小姐定下的題目。”孫長生道。
初顏給了自己一個白眼,心道木小沐出題,定然不是向着自己啊。
不過,初顏還是覺得這題簡單。
不知道五位大夫擅長不,但初顏自小與藥材打交道啊。
不懂爲何在藥材上吃了虧的木小沐,還是要以藥材來爲難她。
至於……五位大夫會製藥?她怎麼那麼不信啊。
不過,記得白雲說過,金木水火土五位大夫中,有一位大夫是製藥高手,好像就是現在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火先生?
也對啊,就算五位大夫不是人人擅長製藥,但只要有一個,且自信能比她擅長,她就輸了,明仁堂就贏了,木小沐就高興了唄。
初顏自信未必會輸,但火先生也很有自信。
且看鹿死誰手。
“藥材如何指定?”
見雙方沒有異議——主要是初顏沒有異議,孫副掌櫃的笑道:“本來是打算請諸位一起挑選的,不過現在呢,初顏姑娘已經選了一些。那就再由五位大夫選一些。你們都沒有異議之後,將藥材的種類和數量逐一記下。即可開始比試。”
初顏點頭,這才明白了方纔孫副掌櫃的讓自己將藥材帶進來的意思了。
“這是送的藥材了?”初顏確認道。
“對,是比試用的藥材,免費的。”
初顏心裏樂開花:“那做成的藥,明仁堂會拿去賣麼?”
這問題……孫副掌櫃的沒想過,木小姐也沒提過。
初顏見孫副掌櫃的遲疑,於是道:“若是拿我當免費苦力,那這藥我還是不接了。等確定了藥材,然後我回去拿多點錢,自己買自己做,做好的藥自己留着。”
初顏這麼一說,顯得只是錢沒帶夠一樣,而非,根本沒錢。
小小的給自己留了點面子。
孫副掌櫃的一聽,作爲比試的藥材要自己掏錢買,這不是赤果果打明仁堂的臉嗎!
不說初顏,就是五位坐堂大夫要用點藥材,小小試驗一把,明仁堂都不會說要錢。
遑論,這比試如今鬧得人盡皆知,他明仁堂作爲比試用的藥材還要收錢的話,那他當初擺的桌子、用的筆墨,是不是都要收費?
明仁堂丟不起這份人。
“爲比試提供的藥材,所出的成品無論是什麼,明仁堂都不會要的。”
“若是想要呢,我可以賣的。”初顏立馬道。
孫副掌櫃的腹誹,道你能做出來什麼明仁堂想要的藥?你能做的,五位大夫不能做麼?五位大夫還肯定不會說出,要明仁堂買的話來。
但孫副掌櫃的對初顏一副笑臉,道:“對對對,若想要,明仁堂買。”
“明仁堂大氣,孫副掌櫃的大方!”
初顏由衷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