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州最近一個月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一個月前,從不接納外來行醫者的明仁堂,公開篩選聘用了一個外來行醫者。

    那行醫者叫初顏,在幾場比試中,那外來的行醫者表現的驚才豔豔,可謂是醫德高尚,醫術高超,得到許多人的讚揚。

    明仁堂收了她,也得到一片讚揚。

    第二件,木家家主的壽辰上出現了刺客,以及,明仁堂宣佈那醫者志不在坐堂行醫,而是想去遊山玩水,於是辭行了。

    睦州的百姓很是惋惜了幾天。

    得知初顏離開,封布言有些驚訝。

    特意到沐王府去。

    頭一次,吃了閉門羹。

    “王爺吩咐了,若是封公子來,一律不見。”

    首先就是因爲木小沐在沐王府,有了女主人的沐王府,不輕易接待外男。

    咳,沐王爺雖然也還在沐王府,但是沐王他在木小沐解毒期間都要陪着,沒空理別人。

    然後,是因爲封布言他承諾帶初顏,離開沐王府,離開睦州的承諾。

    但冷初辰不打算讓那害得沐兒受苦的初顏離開,所以避開封布言。

    最後,自然是因爲初顏被關押,若是被封布言知道,定要想辦法求情。

    封布言與沐王,就不知道什麼叫見外。

    總之,爲免麻煩,明仁堂宣佈初顏已經離開,所有人都這麼認爲。

    進不去沐王府,加之明仁堂的公佈,封布言便也認爲初顏是已經離開了。

    只是覺得很失落。

    她來,不經意,她進了他的心,不經意,她走,悄悄的。

    似乎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將初顏放在了心上。

    思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祛除的。

    許是夜有所思,日有所念,他收到了初顏的消息。

    這就直接導致了睦州第三件大事的發生。

    第三件大事,便是沐王的下屬,封布言的親爹,被沐王掛在城樓上示衆。

    原因自然是惹了沐王。

    是封布言惹的,但是封布言跑路了,於是沐王降責於封布言他爹。

    而第三大事的起因、經過和結果,都離不開封布言,和一個叫做流寧的人。

    流寧,是初顏的師兄。

    自初顏私自下山外出,流寧就奉師命來尋。

    尋到了,帶回去受罰。

    這一尋,就是五年。

    初顏在外飄了五年,流寧找了五年,是日日擔驚受怕。

    雖然知道初顏就是出去玩了,但初顏單純,流寧擔心啊。

    月前,忽有所感,覺得初顏遇到了危險,加之找尋的時間是真的不短了,實在着急,於是便不再慢慢悠悠尋找,而是動用了依雲樓的勢力。

    是初顏另一師兄,流譯負責的情報組織。

    根據依雲樓的情報,初顏這半年多是往南而去,現在大概是在睦州一帶。

    就是不知還未到睦州,還是已經過了。

    睦州附近,還有成州,江州,靈州等幾地,佔地均是不小。

    就是寸土搜索,也要些功夫。

    好在初顏愛喫,流寧是知道的,於是優先打聽了這幾處,可有著名的喫食。

    要說好喫的,附近幾個州遠近聞名的,自然是慕仙樓的點心。

    流寧到了睦州。

    睦州的情報,流譯派人送來。

    看到禁外來行醫,流寧下意識想到初顏是不是在此地惹麻煩了。

    一打聽,初顏名號很響亮。

    且,初顏月前已經離開。

    “離開,可知去了何處?”

    路人搖頭:“這是明仁堂公佈的消息。”

    “明仁堂,爲何會公佈這個消息?”初顏,與明仁堂有何關係麼。

    路人便就將初顏當時是如何與明仁堂的大夫進行比試的事,說了一遍。

    這在睦州,最起碼這一個月內是人盡皆知的。

    就在盛名之時,卻離開,還是高調宣佈離開,卻不知去了何處……

    流寧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

    要知道,月前,那正是他預感初顏遇險的時候。

    流寧打聽到了明仁堂。

    未免聲張,流寧沒有直接進去。

    恰逢封布言在明仁堂門口鬧事。

    封布言喊的是“將初顏交出來”。

    封布言來此鬧事,因爲廚娘將消息遞給了封布言。

    廚娘膽子不大,又是有家有室,做事難免掣肘。她想搭救初顏,但知道自己沒這本事,便想誰可以幫忙。

    思來想去,也就知道個封布言和初顏關係還不錯。

    廚娘有假期,趁回家的時候,到了封布言寫書信的攤子跟前,假裝不小心落下了一張紙條。

    因爲膽小,沒署名,也沒敢提醒封布言。

    只是默默祈禱封布言能發現。

    一個書生,最愛的除了讀書就是護書,一收拾,就發現了那紙條。

    不過等封布言發現的時候,已經記不起來這紙條是誰留下的了。

    但紙條的內容,讓封布言又驚喜又害怕。

    寫的是“儘快搭救初顏”。

    這字不美觀,是草草寫成,且筆畫成字並不連貫。不知是那人寫字不多,還是故意爲之。

    反正,封布言是找不到留字條的人了。

    但這消息……

    封布言雖無所成,但好歹是睦州安分守己一平民,應該沒人藉此害他。

    而事關初顏,就算是被害,封布言也認了。

    搭救初顏,說明初顏遇到危險了啊。

    初顏,不是明仁堂一個月前就說已經離開了嗎?

    沒離開,還需要搭救,難道是明仁堂將初顏藏了起來?

    一想到明仁堂之前對外來醫者的迫害,封布言就覺得極有可能。

    “哼,虧得我還以爲你明仁堂終於明事理了,與初顏姑娘比試,願賭服輸,將初顏姑娘迎入明仁堂坐診。卻原來,你們只是哄騙民衆,背後卻對初顏姑娘下黑手!”

    封布言越想越覺得肯定是這樣的。

    “儘快搭救初顏”,說明耽誤不得了,不然那人也不至於早不送紙條晚不送紙條,而這時候送。

    “怕是明仁堂覺得此事風波已過,要將初顏……”封布言不敢想。

    立馬就去明仁堂要人。

    巧了,流寧也來明仁堂。

    流寧謹慎,想先打聽。

    而封布言得到的那消息,由不得封布言小心謹慎,而是選擇了直接來鬧。

    聽得封布言喊的是“將初顏交出來”,流寧心內一震,眼看着明仁堂內走出來了人。

    對封布言一陣呵斥:“封公子,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我沒有來錯地方,你們是不是將初顏藏起來了?她沒走,她還在睦州!”

    封布言肯定地說道。

    關心則亂,流寧本能地以爲封布言所說是真。

    就封布言這一副有確鑿證據的樣子,不說流寧,就連圍觀的百姓,都差點兒信了。

    明仁堂內,孫副掌櫃的見着有人聚集在門口,便走了出來。

    “封公子說笑了。初顏姑娘醫術高超,我明仁堂的確是有將她招入麾下的心思,也發送了邀請。只是初顏姑娘志在四方,因此不告而別。我明仁堂倒也想將她找到,給我們個交代呢。”

    如此說來,當初明仁堂說初顏離開,還是掩蓋了初顏違約的事實了,是保全了初顏的顏面。

    而實際上,是初顏跑路了,毀約在先。

    明仁堂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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