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冷初辰面色微冷。

    “去將做點心的,還有管事的找來。”

    冷初辰未打算姑息此事。

    沐兒好不容易解了毒,不需要再捱餓,哪能不喫好?

    過去一個月,沐兒無法飲食,廚房的人定都是得過且過,不思進取了。

    如今沐兒正需要補充營養,廚房卻出差錯,這不是在挑釁他冷初辰嗎。

    木小沐眸子閃過一絲慌亂。

    卻不好再阻攔。

    畢竟,冷初辰這是在幫她立威啊。是在告訴廚房的,她木小沐的要求,不可忽視。

    這樣也好吧,廚房的下人還沒換過一波新的,是木小沐還未完全收買到的人。

    如此一番,想必廚房的以後不敢不聽她的。

    廚娘戰戰兢兢跪倒在地,連忙認錯求饒。

    冷初辰面色不改:“拉下去,各杖三十。”

    廚娘嚇得爬不起來,加上心裏一直惦念着初顏那回事兒,乾脆哭了起來。

    還沒打,就開始哭……

    冷初辰反省自己,是不是剛纔太兇了?

    但是出口的話豈能收回,冷初辰只好當沒看到廚娘的委屈,拂袖而去。

    廚房管事的見着那木小沐和翠兒在一旁,也就沒再說什麼話。

    沐王府,現在是木小沐當家做主咯。

    若是以前,廚房管事的對木小沐當沐王府的家,沒什麼牴觸的,反正早晚的事兒。

    他甚至曾經以討好木小沐爲榮譽。

    但這一個月以來,木小沐對沐王府上下的掌控,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覺得木小沐並不是以前他眼裏那個,和善通達的木小姐。

    就像換了個人。

    不,可能沒換人,只是他從前沒了解過。

    從前木小沐畢竟不住在王府,來了就是客人,沐王府對她客氣,她也對沐王府客氣。

    而今住下來了,不僅開始收買下人,還欺上瞞下。

    管事的不知道木小沐關押和折磨初顏的事情,但他知道廚房的事情。

    他知道木小沐每日都喫許多的東西,但是偏瞞着人。

    他見過因爲有人說了兩句木小姐喫得多的話,就被人拖走,再沒回來過。

    廚房的人,並沒有因爲木小沐中毒不能喫飯而有絲毫輕鬆,反而是日日如履薄冰,擔心木小沐喫的不順心。

    而在王爺那裏,木小沐卻是什麼都沒喫,餓得可憐。

    所以廚房不論做什麼都是不對的,只因爲木小沐不會爲他們說好話。

    王爺呢,管事的知道,王爺未必完全不清楚沐王府如今的情況,只是有心縱容罷了。

    沐王未來的妻子,沐王妃啊,那是多少人巴結討好都來不及的人,加上王爺的縱容,誰敢忤逆她?

    得了一頓板子,管事的心有些冷了。

    這一個兩個,捱了板子不叫冤枉,也不辯解,反而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冷初辰心裏頗不是滋味兒。

    以往,連管家在內的所有下人都發賣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反而是管事的那態度,教他莫名不喜。

    這廚房管事的,是他從京城裏帶過來的,打小就照顧他的飲食,所以對他格外在乎。

    在乎他喫沒喫好,在乎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喫東西怎麼辦,於是想盡辦法給他做喫的。

    雖然這管事的廚藝不精,但是掌管一個廚房,盡心竭力。

    初辰對他不算不滿意。

    但是得罪沐兒,就是不對。

    這麼想着,初辰卻無法忘記那廚娘哭泣,和管事的一言不發的樣子。

    這頓午飯,木小沐喫得開心,初辰食不知味。

    事後,初辰派人送傷藥給管事的,送了兩份。

    知道王爺還惦記着自己,管事的感到一絲欣慰。

    知道王爺惦記自己,廚娘卻越發惦念初顏了。她記得曾經,王爺對初顏就很關心。

    因爲初顏不似其他的下人,她膽子大一些,她敢和王爺說話。

    就因爲初顏,廚娘才漲了工資,才擺脫了那威脅她的人。

    而今,她卻連問一聲初顏、替初顏說句話都不敢。

    她愧對初顏。

    這邊被廚娘一直念着的初顏,情況不是很好。

    持續不喫不喝,這麼下去定然支撐不住。

    流寧將準備的管子,和藥水拿到牀邊。

    頗有些緊張。

    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有效。

    “師兄,真的要,真的要將這些,注入小師妹的血液裏?”蘇仙有些雲裏霧裏的。

    這不就是水嗎,小師妹雖然牴觸喫喝,但是水,她還勉強可以灌下去一些的啊。

    能灌下去的水,卻要扎針、用管子送進血液,這不是……喫飽了撐得嗎。

    “不只是水,裏面有藥。“

    似是也在安慰自己一般,流寧繼續道:“會比灌下去的效果要好。如果不被排斥的話。”

    理論上,這些經過提純的藥水,不會與身體內的血液排斥。

    但是流寧不知道實際上會怎麼樣。

    可,初顏經不起等待了。

    他能看得出,每過一刻,初顏的呼吸就微弱一分。

    她不是餓了一兩天,是好多天了。

    沒有時間可以耽誤了。

    “蘇仙,看好門院,不得讓人打擾。”

    雖然,他們極不可能被發現,但還是要看好纔行。

    蘇仙點頭,便就到門外守着去。

    “顏兒,會有一點點疼,你忍着。很快就好。”

    將銀針刺破初顏的血管,便見那液體順着管子流動起來。

    流寧的手提着管子,心也跟着提的高高的。

    他記得,書裏寫的是,經試驗,有人對此非常排斥,直接會導致昏厥,若不及時救治,就會沒了呼吸。

    所以流寧瞪大眼睛,看着初顏的脈搏。

    在跳,在跳,一直在跳。

    除了剛剛扎破血管的時候,她微有些皺眉,大概是被刺痛了。

    之後都沒什麼大的變化。

    一刻鐘以後,見初顏呼吸平緩,而藥液下去了大半。

    流寧鬆了一口氣,幾乎喜極而泣。

    既然這樣可以將藥注射進去,也一定可以將營養注射進去。

    就是不知道,那些經過胃才能消化的食物,要怎樣能變成可以供血液吸收的東西。

    流寧自從學醫合格之後,已經很久沒有深入研習過一門醫術了。

    所以很緊張。

    但見着頗有成效,也很是高興。

    能讓初顏好起來,就都值得。

    蘇仙門外等的焦急,卻不敢打擾,直到流寧開了門。

    蘇仙看得出,流寧一臉的如釋重負。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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