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辰進宮,朝父皇鄭重拜見。

    皇上讓他起來,而後道:“辰兒外出一年,終於有空回來,卻是惹了禍事纔回,教朕,是該怎麼罰你?”

    上來就直奔主題,可謂簡單粗暴。

    一衆大臣便低頭不語,收斂聲息。

    “兒臣知錯,但請父皇責罰。”

    這態度,還挺好。

    本來,皇上已經打算了要嚴懲初辰,所以這些日子好生讓他逍遙着沒管。

    但,見初辰這認錯態度好,他捨不得了。

    “封大人,你可有話說?”皇上問。

    大概是想,封成玉能替冷初辰說兩句話,他也就不必要重罰初辰。

    可,封成玉是初辰的人啊。

    初辰打定主意要挨罰,封成玉敢拖後腿?

    封成玉一臉委屈:“臣無能,不能輔佐沐王,治理睦州。臣不才,不能取悅沐王,動不動就將臣扔去城樓上,毫無尊嚴。臣請辭官,請聖上,爲臣作主!”

    衆人目瞪口呆。

    看起來很是委屈啊。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且在有些人心裏,沐王天生就是敵人,於是,就幫着封成玉彈劾沐王。

    “沐王此舉,確是傷了臣子的心啊。”

    “有什麼事,不能言語化解的,非要這般羞辱人?”

    “要是在朝爲官,都遇見沐王這等,一氣不順就將人吊城樓上去的主子,怕是我天朝再無人願意效力了。”

    也有些人忍不住問:“不知,沐王震怒,責罰封大人,是所爲何事啊?”

    封成玉暗暗瞥了一眼臉色陰沉的皇上,不敢說話了。他好像覺得,皇上不滿意大家這麼說他兒子。

    封成玉不敢說話,冷初辰也沒說話,因爲他不想說。

    難道要說,他因爲府裏丟了個人?那人是誰,豈不是要被人肉搜索了。

    他不想讓尋初顏,成爲人盡皆知的事。

    沐王不說話,皇上也不追問,現場有點兒安靜。

    大臣們能讓場面陷入尷尬嗎,不能。那就自己想點兒理由吧。

    “難道,是因爲沐王殿下帶進京城裏的,那位女子?”

    這話頭一開,繼續有人道:“早就聽說沐王殿下一直在尋人,臣等還以爲是尋什麼重要的人,卻不想……”

    “到了京城也不知收斂些,如今沐王殿下還未賜婚,就傳出有了個未婚妻的謠言來。這是要將我當朝皇室置於何地?”

    說這話的,是皇后的哥哥,初辰勉強也要喊一聲舅舅的人。

    若是封大人被吊城樓這事兒還不值得皇帝生氣,提到木小沐這事兒,皇帝是真生氣。

    他不願意給冷初辰和那民女賜婚,想不到初辰就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如果他還不給初辰賜婚,那豈不是讓人笑話皇室?

    想不到初辰,還能做出這等先斬後奏、幾乎是逼迫他父皇的事兒了。

    皇上本就不喜歡冷初辰爲着個所謂的“高僧”批命,而不好好活着,這會兒又是因此,天子的威嚴都受到了挑釁,能不生氣嗎。

    他若是妥協,賜了婚,那豈不是說,以後誰想當皇子妃,當王妃,就提前去發一波流言,鬧得人盡皆知了,那你就成了皇子妃了。

    而且不是說好了,要先賭一把,看木小沐對冷初辰的真心啊。這沒開始賭呢,他肯定不會妥協啊!初辰此舉,是在玩火。

    誰也不知,這謠言,確實不是初辰放出去的。只是,沒有阻攔木小沐傳這話而已。

    如今了,否認也沒有意義。難道要讓父皇追究沐兒?初辰做不來這事兒。

    反正他此來就是爲了受罰,罰多罰少都無所謂。

    看沐王那一副“儘管責罰,我都不怕”的樣子,皇上就不心疼了。

    這小子欠收拾。

    “既然知錯了,就該罰。諸位愛卿,可有何提議?”

    就這麼簡單定了罪,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

    實在是冷初辰所爲過分了,不顧皇家面子,他們有人敢求情嗎?求情了,就是也不顧皇家面子,是公然得罪皇上。沒見一提那所謂的,未來沐王妃,皇上都氣得火冒三丈了嗎。

    而且按照諸位大臣的猜測,就是真責罰,對自己親兒子能有多狠啊?他們求不求情,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這次,皇上罰的有點兒狠。

    主要是,沒人替初辰求情,卻有人巴不得初辰被罰多一些。

    所以提意見的大臣是這麼說的:“沐王還年輕,這犯了錯重罰,都是爲了他好。所有不妨嚴懲。”

    具體如何嚴懲,他不說。皇上要是聽,那自然重罰,要是不聽,那當他沒說好了。

    皇上心裏就這麼想的,辰兒還年輕,若不趁早將他這性格糾正過來,以後可怎麼辦呀?就比如,他聽那所謂高僧的話,一聽就是十二年,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若是將那木小沐當成個心尖上的人,日後木小沐有個三長兩短,他豈不是要殉情?

    他不允許辰兒,爲了個女人違抗自己。

    他就藉着這次機會,讓辰兒好好看看那女子的面目吧!

    “奪去沐王封號,罰俸三年,即日起貶去睦州,無召不得回京!”

    仍是無召不得回京,但這次,沒了封號。

    不再是沐王了。

    一個皇子,被貶去封地,是否有去無回了?

    如果,皇上不再加上一句“朕壽宴過後,你自離去”,那麼衆人還真以爲初辰已經徹底失了聖心。

    離開正殿,初辰不覺得難過,只覺得輕鬆。

    沒了沐王封號怎樣,沐兒又不會介意。沒了俸祿怎樣,他又不是廢人不能賺錢養家。

    初辰被罰,奪了封號這事兒,沒多時就滿朝文武盡知了。

    如碧晨宮的宮女所揣測的一樣,沐王被罰,一些人落井下石。

    就連木小沐不舒服,派人拿着沐王的牌子去宮裏請太醫,太醫都不願來。

    連帶着,初辰母妃的碧晨宮,光景也越發不好起來。

    本來,沒有了母家庇護的明妃,在宮裏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要不是有個得寵的兒子,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如今,這得寵的兒子也被貶斥,那誰還會對一個已經昏睡了那麼久,指不定都不會醒過來的明妃好?

    這落井下石的就很明顯,表現出來的就是不願意去,不願意和你搭上關係。

    還有的了,落井下石表現的就很不明顯。

    比如,特意跟沐王來套近乎的。

    “過不多久,就是聖上壽辰,不知沐,九皇子可準備了壽禮?”

    來人是誰,初辰不大記得,因爲他幾乎是不在京城久留,這些人只混個面熟。而付齡,黑白二人,又被他留在睦州了,沒個人給他介紹。

    初辰便假裝認識來人:“並未。”

    來人眼前一亮:“不知九皇子,打算準備多重的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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