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辰被廷杖了。

    第二日早朝之上,羣臣圍觀。

    沒有去衣,因爲他畢竟是皇子,這環節就不必了。

    而板子,實打實的,每板子都打出了聲音來。

    廷杖五十。

    說不重吧,這是在羣臣面前打的,九皇子可謂臉面盡失,說長遠一些,有這等不光彩的過往怕是已經與儲君之位無緣了。

    說重吧,五十板子對個常年習武的人來說,頂多休養個十天半月就好。

    冷初辰受刑,非必須來早朝的凡王沒來觀刑。

    他在王府裏,聽救治凝雲的太醫說,凝雲割腕之前還曾服下毒藥,未解毒以前,怕是不能開口說話。

    凡王若是在朝上,定然覺得五十板子太輕。

    醒過來的凝雲,兩眼無神。聽丫鬟說了好幾遍,才知道了自己割腕自盡的事情。

    怎麼可能?她驚訝,立馬去看自己的手腕。

    果真纏着厚厚的紗布,且有疼痛感。

    凝雲嚇傻了。

    也說不出話來,凝雲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嗓子,又要哭。

    丫鬟心疼地哄勸她:“小姐小姐不哭,沒事的,您是郡主,沒人敢笑話你!而且這會好起來的,太醫說了,能治好的!”

    說着,丫鬟滿懷希冀的看向外面的太醫。

    凡王怒極,氣極,又是心疼極,威脅地盯着太醫們。

    太醫們一致點頭:“只要郡主按時服藥,定可恢復如初。”

    好不容易勸了下來,凝雲覺得渾身疲憊。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她這麼爽朗一個人,怎麼會做出割腕的事情呢?她自己都不信啊!

    可是手腕上的傷口,不又是她割腕的證明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沒一點印象了。

    玲瓏郡主失血過多,醒來沒一會兒,服了藥繼續睡下。

    凡王府裏異常安靜,大聲說話的都沒有。

    以及,凡王禁止任何人對玲瓏郡主,提起冷初辰的任何事情。

    所以,凝雲醒來以後迷迷糊糊的,想不起來自己爲何會割腕,也說不出來話,很着急。

    而丫鬟知道郡主肯定是想問自己怎麼回事,丫鬟有心說出來郡主是在九皇子府邸回來才這樣的。但凡王不讓提與九皇子有關的任何事,也是怕郡主再受刺激,於是丫鬟就不敢說了。

    丫鬟知道這事兒與九皇子沒什麼關係,是那木小沐刺激郡主的。但,如果木小沐說的是真的,那也算是九皇子刺激郡主了。

    丫鬟不在意到底是誰的錯,只要是郡主好就行。而郡主不好了,那就是但凡與此事有一定點兒關係的人,就都有錯。管他九皇子是真的像木小沐說的,還是不是呢。傷害到郡主了,就是和九皇子脫不開干係。

    現在起,整個凡王府,沒有不仇視九皇子的。

    公然仇視,而非以前的敬而遠之。

    而正好,九皇子被廷杖的消息,可謂大快人心。

    就是不能透露給郡主知道,免得她聽了九皇子的名字,再做出什麼傻事來。

    凡王府上下,這幾日是格外安靜、格外井然有序。而冷凝雲又是格外備受關注,即使昏迷、發呆,身邊都圍着不少於三個丫鬟,不錯眼珠子地盯着她。

    可不能再出現,一個不留神,就讓郡主割腕的事情了。

    冷凝雲自己呢,自打醒過來,一直沒鬧清自己昏迷前後的事情,又不能說話。想哭,想鬧,又被好言好語地勸着不讓哭鬧。她覺得,很悶。整個人都有些無精打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口講話。

    凡王呢自然是一邊瞞着凝雲,一邊責令太醫們着手研製解藥。他不管那毒藥哪來的,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女兒傷心欲絕自願吞下的。反正他要的就是不讓女兒傷心的情況下,太醫們把解藥拿給他。

    割腕、服毒的事兒,也不許跟冷凝雲提。

    太醫們腦袋都愁大了,實在是很想問一下玲瓏郡主,你到底打哪弄來的毒藥啊?

    丫鬟也是一問三不知,並未見郡主從何處拿過毒藥。

    要說是被人下毒,可郡主那一日喫過的,喝過的都檢查了沒有毒。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郡主一心求死,自己服下的。可這會兒,也問不出來什麼,也沒人敢問。

    太醫表示,他們好難。

    “不過,昨日裏來過的木小姐,看起來醫術頗爲高明。”一太醫急中生智道。

    “誒,或許可以讓木小姐幫忙,看一下這毒?”

    “我覺得可行。”

    “可行。”

    “那,我們去請示一下凡王?”

    “可行,走!”

    木小沐,即將被拉去診治冷凝雲。

    在這之前,木小沐迎來的是被打重傷的冷初辰。

    廷杖五十,可不比他以前沐王府裏責罰下人的杖責五十。因廷杖是在朝廷百官面前,下令的人是皇上,行刑的人是專門訓練過的打板子的人,觀刑的是眼睛雪亮的羣衆,所以,這五十板子實打實的沒有放水。

    初辰確實有些喫不消,被打完,臉色有些發白,忍痛謝了恩,之後是被擡回來的。

    木小沐一見,就心疼壞了。

    木小沐要給初辰上藥。

    初辰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沐兒,你先出去。”

    木小沐盯着初辰看了一會兒,看得初辰有些心虛,但卻不肯鬆口。他們畢竟還未成婚,他怎麼能讓她給自己傷口塗藥?他知道沐兒擔心自己,關心自己,就夠了啊。

    沐兒點頭,似是不捨的離開。

    看着沐兒離開,初辰的尷尬褪去,隨即喊出了暗衛。

    暗衛是纔到沒多久的。

    他之前沒帶暗衛來京城,是因爲覺得沒必要。

    他這麼些年不說安穩順遂,卻也沒有過丟掉性命的危險,他不需要暗衛時刻跟着保護。

    但,他卻有一些需要調查的事情,不方便明面上去開展。

    且,看這樣子他是一時半會兒回不到睦州了。所以他又將暗衛調了幾個回來。

    “沐兒……”他說不出讓人監視沐兒的話。可是既然懷疑了,就不得不去監視。可其實,他不該懷疑沐兒。

    “照顧好沐兒。”他說,“若無異樣,你便負責保護她。”

    “是。”

    暗衛退下,冷初辰上了藥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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