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暗衛將木小沐派丫鬟翠兒,下毒謀害玲瓏郡主身邊丫鬟的消息,傳回給冷初辰的時候,冷初辰面無表情。

    卻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他想了一晚上,想沐兒爲何如此做。

    沐兒想嫁給他,他說了他會想辦法。但,許是沐兒怕他無法做到,所以沐兒結交京城的權貴,與她們聯繫、走動,不惜散佈她就是未來沐王妃的流言。

    這可以理解,因爲他人冷清,沐兒常有些患得患失,之前就一再與他確認,他會不會娶她。

    沐兒要爲了能確定成爲他的妻子,做些什麼,也是無可厚非。

    傳佈流言,這事兒倒罷了,沒什麼實質性的影響,頂多就是他冷初辰縱容自己喜歡的女子罷了。

    可要說傷害玲瓏郡主,初辰是有懷疑。但不信。

    因爲沐兒是大夫啊,大夫就是治病救人的,就連小動物、一花一草都會呵護,卻會傷害無辜人的性命嗎?

    就算沐兒有動機,也不會去害人性命,就算她害人性命,也沒那個本事!

    且,那算什麼有動機呢?她的動機就是要成爲他的妻子,且最好是不要被貶爲庶民的他的妻子。所以,她去謀害玲瓏郡主?那是給冷初辰拉仇恨,不是在幫他重新恢復沐王身份啊。

    所以就算經過此事,沐兒醫術遠播,在京城享有盛名,可依然達不到成爲沐王妃的目的。

    所以,一定不是沐兒做的。

    就算是沐兒做的,也一定是被人蠱惑被人逼迫被人利用。

    她尋了沐兒十二年,她第一眼見她,就知道那是個善良的人,這十二年來,她作爲醫藥世家的繼承人被培養,怎麼會,怎麼可能,去傷害別人?

    就是被人蠱惑,被人欺騙,被人逼迫,被人利用了!

    “殿下,證據確鑿,屬下親眼所見丫鬟翠兒將剩下的藥包毀滅。屬下還取了殘渣,去找大夫確認過。而且,有丫鬟親眼見過,翠兒給玲瓏郡主的丫鬟遞了一杯茶。”

    這證據確鑿,不容反駁,暗衛一條條列了出來。

    冷初辰怒極:“出去。”

    他說過了,不信沐兒會做那等事情,不是爲了讓別人相信,而是爲了告訴自己,不要信。

    所以暗衛擺出什麼證據,他聽過了,也不會信。但他也不會強迫暗衛不信,他知道那是暗衛的職責所在,而他呢,他的職責,就是護好沐兒。

    哪怕,真的就是沐兒做的。

    他依然會保護。

    玲瓏郡主府內休養,這事兒也沒鬧得人盡皆知,倒是木小沐診治了玲瓏郡主的事兒,不脛而走。

    確實揚名了一把。

    至於木小沐爲玲瓏郡主診治了什麼?人人都好奇,但沒人知道真實經過。所以揣測紛紛。

    “好像說,玲瓏郡主與九皇子殿下吵了一架,氣得昏迷不醒。九皇子因此受罰,玲瓏郡主病了所以找上了在睦州據說妙手回春的,木姑娘。”

    這份流言最爲可信,畢竟結合了冷初辰被罰的事兒,這是朝臣們親眼所見的,可信度很高。

    這事好像除了九皇子被又罰了一頓,玲瓏郡主休養些日子就能康復,好像也沒什麼別的不良後果了。大家就八卦一番,當做什麼事都沒有一樣了。不然,他們難道還敢去凡王門前問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據說凡王最近脾氣不好,誰惹誰倒黴。

    實例,參考九皇子冷初辰。

    可是,有些當事人知道實情,或是自以爲知道實情的,是很氣憤,很憋屈的。

    比如三皇子。

    他知曉玲瓏郡主受傷,作爲要求娶玲瓏郡主的人,他不問,皇后也得幫忙問。問了,就知道這婚事是黃了。

    爲什麼黃了?按照冷初辰的說法,是玲瓏郡主不想嫁給他冷墨辰,纔想不開的。那要是還讓玲瓏郡主嫁給冷墨辰,那就是逼死玲瓏郡主。

    這事兒還能提?

    加上父皇本就是抱着將玲瓏郡主許給冷初辰的想法,三皇子就是再努力,經過玲瓏郡主自殺一事,也不可能抱得美人歸了。

    這事兒,三皇子自然一股腦賴到了冷初辰身上。反正他嫉妒冷初辰,怨恨冷初辰,也不是一兩天,事情也不是一兩件了,多此一事也不算多。

    怨恨上了冷初辰,就想辦法給冷初辰再添點麻煩。

    他不是被廷杖了嗎,這還不夠。他不是被奪了封號嗎,這也還不夠。他想讓他再被罰,最好是被殺死。但他知道這不可能,父皇沒可能那麼狠心殺自己的兒子。而冷初辰如今可謂無權無勢,再重的懲罰莫過於……

    木小沐似乎天生就有容易被劫持的體質。

    在凡王府救治冷凝雲期間,木小沐丟了。

    此時事大,天子腳下,凡王府內,丟了個人。那人不是身份低微的奴婢,而是醫術高明的大夫,且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未來沐王妃”事件的核心人物,這人被請來凡王府救治玲瓏郡主,人盡皆知。

    她丟了,隱瞞不得。

    此處隱瞞不得,是指不得不去告知冷初辰一聲了。

    凡王府最不想有牽扯的,就是與冷初辰了。偏,這一趟還不得不去。

    得知沐兒失蹤,初辰也顧不得繼續臥牀養傷。他的傷,沒休息幾日就無大礙了,畢竟他又不是紙糊的。

    聞言,初辰問凡王府的管家:“何時知曉的?”

    初辰急切,卻又冷靜,凡王府管家的本也着急,見冷初辰這樣,倒像是見着了主心骨一樣。

    “一個時辰以前。那會兒,本該是木姑娘爲玲瓏郡主按時請脈的。不過木姑娘沒去,也沒見到她的丫鬟。本以爲木姑娘有事耽擱了,就等了一會兒。但,等了有一刻鐘,也沒見木姑娘出現。便派人去請了。房中無人,只有一張紙條。”

    說着,管家將那紙條取出來:“不必找我。”

    “還勞煩殿下看,這可是木姑娘親筆?”

    初辰仔細看了紙條,確定這幾個字,只有後面兩個是沐兒認真寫的,前面的入筆快速,成字潦草,顯得不是真心話。

    初辰輕點頭。

    管家繼續道:“這紙條,就像是,知道我們會去找一樣,反而令人生疑。王爺就派人在府裏找了找。確沒見人,而且,而且也沒人見過木姑娘從屋子裏離開。怕是出了什麼事,或者,木姑娘是回了殿下這裏?於是派我來知會一聲。”

    看樣子,木小沐並沒有回這裏。

    初辰看起來還算鎮定,管家以爲他是性格沉穩。但初辰派了人跟着沐兒,沒有得到暗衛的消息,他確定沐兒無事,所以才如此鎮定。

    只不過,沐兒爲何會無故離開?若是有要事,不必瞞着凡王府的人,說一聲,凡王府的人總不會那麼不近人情,因爲他們現在還有求與沐兒啊。

    沐兒離開,按照紙條所寫是自己離開的,可是凡王府的人又沒見過沐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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