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的有點兒晚。
翠兒伺候木小沐起牀梳洗,蠻不高興地說:“昨兒,王爺在初顏那呆了一晚上!”
木小沐愉悅的心情有些下沉:“他去那兒做什麼?”
翠兒將一金釵給木小沐戴好,搖頭道:“奴婢不知,這還是方纔有丫鬟去給他準備洗漱,發現人不在房裏,找我來問的。然後我們就找了找。”於是就知道冷初辰昨天去了初顏院子,一晚上都沒出來。
這會兒,初辰的確還在初顏這處。
因爲他反覆試了幾次,都是起身要去滅蠟燭,初顏就蹙眉。怕她被燭火晃眼,睡不好,初辰堅持去將蠟燭滅了,只留了一盞,不至於漆黑。
而再看,初顏仍是在他離開的時候會蹙眉。
似是真的能感覺到,他在守着她。而他若走了,初顏就會覺得不安心麼?
青竹到很晚都沒出現,初辰心道,若是初顏半夜醒了,想喫點什麼都沒人幫忙。這深更半夜的,他總不好去臨時調個丫鬟來吧。所以,初辰自覺充當了幫初顏守夜的角色。
所以初辰一晚上沒離開。
這會兒天亮了,初顏還沒睡醒。初辰大概知道,那藥有安睡的成分,不知道初顏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又坐了一會兒,初辰發現這時候初顏睡得很沉了,沒再出現他一起身,初顏就皺眉的情況。
初辰便有心思去看看,初顏做的藥粉。
那挎包擺在桌子上,還未裝進去什麼。旁邊放着的,是幾份紙包裹着的藥,似是已經成型了。
初辰不太認得這些藥,也沒亂動,倒是將目光又放回到那挎包上。
他有一種,想將什麼東西放進去的衝動。
因爲,他知道這挎包初顏會隨身佩帶。
他放什麼進去,初顏也就會隨身帶着。
心思一動,初辰便解開了腰間一玉佩,打開挎包的扣子,放了進去。
做完這事兒,初辰有些心虛,像是怕被人發現。於是他看了看初顏,終於肯邁步離開了。
青竹沒個影子,想必是知道慕仙樓鉅變,所以離開了。即使青竹現在就出現,初辰也沒法責怪她什麼。
初辰吩咐人,再給初顏找個侍女。未免初顏早上沒有粥喝,初辰說要快點兒找。
再快,也得跟丫鬟說清楚要去照顧什麼人,要做什麼事兒,這得有一刻鐘時間。
這麼會兒時間,初顏定還沒睡醒,所以這時間初辰還是可以給的。
所以,初辰不再擔心初顏,便去與沐兒一起喫早飯。
今日很奇怪,沐兒似乎不高興。每次喫東西,沐兒都是高高興興的,再加上婚期已定,他沐王的身份恢復如初,沐兒更該高興啊。
所以木小沐垮着一張臉,初辰覺得奇怪。
“沐兒,怎麼不高興?”
因一夜沒睡,都是守着初顏,初辰開口的聲音便帶着嘶啞。
木小沐就更不高興了,她看了一眼有些疲憊的初辰,讓照顧喫飯的丫鬟都下去。
初辰坐下來,沒對丫鬟退下有何看法。他自己會喫,不講究那麼些排場。這麼多人,本也是照顧沐兒喫飯多一些。
“你就這麼不想給我沐王妃的身份?”
初辰愣了:“沐兒?”
“你不高興是嗎?你就願意我與你平民身份一輩子是不是?你想過我願意嗎?”
“沐兒爲何說這些,現在不是已經”
“是,現在是已經,可你這臉色是擺着給我看的嗎?你這樣,我成爲沐王妃又有什麼用,誰會肯聽我的話?”
初辰看沐兒氣憤模樣,頓覺無力。他不知道,沐兒到底是想要什麼了。
“沐王妃的話,自然與我的話是一個分量的。”他只好順着她。
“當真?”木小沐確認道。
初辰點頭:“沐兒想要的,就是真的。”
得了這句話,木小沐扯了扯脣角,這才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什麼過來,給冷初辰。
是兩個精緻的盒子。
“聖上的賜婚,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準沐王妃了。”
木小沐將盒子打開,入目的是兩道聖旨,一是恢復初辰沐王身份,一是將木小沐賜婚給冷初辰。
初辰對第二道聖旨頗有些疑問:“這聖旨,昨日僅有一份。”
木小沐說:“剛剛京城裏快馬加鞭送來的,我也是纔拿到。”
那定是冷墨辰的功勞了。
至此,初辰不得不去懷疑,沐兒與冷墨辰的關係。難道說,沐兒與冷墨辰一直有聯繫?是在京城開始的,還是更早?那麼睦州呢,與冷墨辰是不是也有關係?
罷了,初辰覺得無趣,不想去思考。
見初辰仍舊興致缺缺,木小沐壓下繼續與他爭吵的衝動,起身,給初辰盛了一碗湯。
“你嚐嚐,我親手做的。”
初辰眸光微閃,責怪自己對沐兒的偏見。沐兒不只是想要沐王妃的身份,若非,她不會在他被貶之後,還不離不棄。沐兒想要的,是成爲他的妻子啊,至於沐王妃的身份,是錦上添花,沒人不喜歡的。
這不,沐兒很關心他,沐兒給他熬了湯。
初辰接過了碗,總算是笑了笑:“沐兒,一起喫。”
木小沐眸子晶亮,再沒方纔那麼生氣了。
尤其是看到初辰小口抿着湯,入口,入腹,木小沐笑的更加溫柔。
屋子的門沒有打開過。
翠兒將府裏下人召集了,揚起頭道:“我家小姐說了,她如今已經是沐王妃,馬上就要與沐王爺打道回睦州的沐王府了。這府裏下人不多,就你們幾個。”說着,翠兒打量了幾個下人,嘴角噙了一絲詭異的笑,“領了工錢就各自再去謀差事吧。”
說着,翠兒取出十幾個下人的賣身契。
丫鬟小廝等面面相覷,有驚訝的,有高興的,也有失望的。
驚訝的是他們纔在冷府呆了沒幾天就要另謀差使,高興的是賣契迴歸,他們有可能重新選擇自己的命運了,失望的,則是想着沐王爺一朝恢復身份,飛黃騰達,他們卻沒機會與沐王爺一起去過富貴日子了。
但,他們就是普通百姓而已,得了銀子,還了賣契,自然是高興最多。
一個個領了銀子,拿了賣契,便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