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初辰反駁,初顏繼續道:“你是王爺,此事極可能涉及兩國,你既然知道了,不出面是爲不妥,而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初顏冰雪聰明,又是善解人意。
初辰搖頭,神色隱忍:“我不可以丟下你。”
他怕,她會出什麼意外。
若是黑衣人發現初顏在呢,會不會再對初顏下手?
聽罷,初顏越發肯定,那人很是關鍵。
可冷初辰守着她的決心和行動,也是不可忽視的。
這麼長時間了,就沒有一秒,她不在他或者是思箏眼皮子底下的。
他擔心她,她知道。
可因爲一個她,舍了可能得到的情報,初顏覺得不值。
她又不是一定會怎麼樣。
初顏皺着眉:“你若不去,我就自殺。”
聽見這話,初辰愣了一秒。
隨即,渾身止不住開始顫抖起來。
卻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並將初顏攬在懷裏:“不要嚇我……”
初顏見此,面色冷然,知道這威脅生效了,於是繼續道:“你去吧,我保證無事。喏,她盯着我的,你可以回來多看看我。”
初顏指的是思箏。
初辰搖頭,幾乎說不出話。
天知道,他怕。
初顏終是不忍,擡手拍了拍初辰的後背,柔聲道:“別怕……我只是不想要自己成爲一個累贅。你若事事因爲我耽擱,我豈不是更無顏苟活。”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那些事情,都沒有你重要!”
“我知道。”爲了我,你舍下了你母妃的病,舍了與木小沐的婚事,“我知道就夠了,不是麼?”
“不,初顏,你不要……”
“你相信我好麼,你給我機會,讓我知道你信我。”
話畢,屋子裏是久久的沉默。
只等初辰的顫抖平復下來,將初顏鬆開了些。
“初顏,你若騙我……”
若趁着他不在的時候,再走了,或是尋死,他怎麼辦?
他發現自己沒辦法。
除了……
“初顏。”他認真喚着她的名字,將微微溼潤的目光定在初顏目光中,沉聲道,“我真拿你沒辦法。但是……你希望我活着對嗎,你好好的,我就活着,不然我陪你死。”
他說,說得認真。
並情不自禁地覆上她的脣,不給她反應和拒絕的機會。
初顏羞赧推開,卻推不動,只等初辰一吻完了,似安心了些。
初顏目光飄忽,羞赧之極,是看思箏在一旁杵着,只不過目光不知看向何處。
氣急之下,初顏捶在初辰心口:“都怪你!”
一向清冷蒼白的小臉上,難得帶了些緋紅,初辰看得歡喜,一顆心都柔軟下來。
“顏兒,等我。”
初顏看着她,認真點頭:“我會好好的。”
不知是不是被初辰每時每刻盯着成了習慣,見初辰換了衣衫轉身而去的那一刻,初顏忽然覺得世界失了些顏色。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也將他放在了心上。
只是……不可爲人知。
因無男女之防,喫飯穿衣如廁都無法得半刻鬆懈。
初顏苦着一張臉看思箏,思箏表示無奈。
“照顧好你,是公子的命令,也是我的職責。”
初顏欲說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也不算照顧啊。
思箏似是得到初辰的叮囑,知道初顏曾是個口齒伶俐的姑娘,於是沒等初顏開口,繼續道:“見你時刻安好,纔算照顧好了。”
時刻,這兩個字,可謂有千斤重。
初顏無言以對,只好不再辯駁。
權當,是初辰還在她身邊陪着她。
初顏不知,初辰此去,九死一生。
初辰循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仔細查探,沒多時發現一廢棄的宅子。
進了宅子,只見遍地狼藉,且灰土沉積,像是久無人來的樣子。
不過,初辰在一倒塌的書架處,發現一灰塵被觸摸掉的地方。
想必,此處是機關所在。
白強悄悄現身,問初辰是何計劃。
初辰思量片刻,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進入探查,你在外接應我。”
初顏說的對,此事他身爲冷朝王爺,是有責任,不可推卸。而最快的方式,不是派人去查,而是他親身犯險。
最快查探,最快判斷,最快解決。
而後回到初顏身邊。
是了,就是如此。
思量完,心安。
白強欲阻攔,初辰自然是不肯妥協,拿出身份威壓,白強便只好擔憂着離去。
初辰這邊潛入敵人內部,不知順利不順利,倒是初顏那邊,不太好了。
是夜,思箏看着第三次翻身的初顏,終於忍不住道:“你睡不着麼?”
從前,就連陪初顏睡覺也是冷初辰的專職,雖不說同牀而眠,但冷初辰與初顏在同一個屋子裏,每次都等初顏入睡後,初辰才睡。
竟也成了習慣麼。
習慣到,他不在,她會睡不着?
初顏下意識否認:“沒,哪有的事兒。”
思箏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笑,轉瞬即逝,並順着初顏的話道:“嗯,你討厭死了公子時刻盯着你,怎麼會不習慣呢。”
說罷,思箏嚴肅了神色,勸道:“還是快些睡吧,今日飯食也沒好好用。休息好了,明日胃口也會好些。”
思箏不會說,她覺得初顏對初辰的離開,不習慣到了喫不好睡不好的程度。
可初顏偏就從思箏的話裏,讀出了這個意思。
不管思箏是不是打算點破,初顏卻認真地說:“不要讓他知道好麼,我知道你是他的人,可……這對我和他都沒好處,你懂得。”
懂得什麼,思箏懂得什麼?
她只懂得自家公子是頭一遭對一個人動了真情而已。
不,她還懂得別的,一如初顏所擔心的。
他與她身份懸殊。
她許命不久矣。
他除了她,還有別的負擔。
他和她是沒有未來的。
思箏擰眉,沒對初顏所說的“你是他的人”作何辯駁。她的確是冷初辰的心腹,否則,冷初辰離開時,也不至於將自己放在心上的初顏交給她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