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顏體弱,卻也急着與初辰回合,舟車勞頓加之舊傷未愈,十分虛弱。這一日,思箏勸初顏再休息一番,初顏卻不聽。

    “我無妨,我的身子你知道,只有早日與初辰匯合,尋到富駝山方能痊癒。這一兩日的休整又有何用?”

    思箏知道初顏擔心九公子,思箏也擔心。但是九公子有一身本事,又有白霜跟隨,加之那解藥只給了一半,算是安全的。

    “姑娘才見好了些,就如此勞累,就再是什麼靈丹妙藥,也難以迅速恢復。公子吩咐了,姑娘不必着急,他定會等你。”

    自然,誰也不肯聽誰的。

    初顏本就擔心自己這副身體,耽誤了初辰的大事,不肯耽擱。

    思箏是奉了九公子的令,照顧好初顏。

    初顏執拗,走出了客棧,思箏也不敢用強,急忙付了房錢追上來。

    初顏想走快一些,奈何今日街上熱鬧,好巧不巧撞到了人。

    確切來說,是被人撞倒了。

    初顏這輕飄飄的身形,一被撞到就直接倒地起不來了。

    那翩翩公子挑眉,本以爲是遇到碰瓷兒的,但見着初顏那副身形,便也就收斂了渾身戾氣,親自去攙扶初顏。

    思箏趕到,正看着初顏摔倒,她疾步走來時,那公子將初顏扶了起來,一臉好奇地盯着初顏看。

    思箏急忙將初顏扶了過來,先是關切了幾句,得到初顏無礙的回答,這便看向那公子,開始質問。

    “這位公子走路也不小心些麼,我家姑娘體弱,這次是未有什麼,若是出了事,公子可擔待不起。”

    那公子收起打量初顏的目光,瞥了一眼頗有些氣勢的思箏。

    他點了點頭:“姑娘體弱,可見一斑。在下蘇峯,雖家遠在晏城,但此處也有些產業。”

    這話一出,思箏聽出了一些仗勢欺人的意思。

    而初顏對晏城二字提起了興趣,便在思箏開口前道:“公子家住晏城,不知此處到晏城還有多遠路程?”

    晏城……思箏這纔回過神來。晏城可不就是九公子吩咐了要帶初顏去的地方!只是,這人好巧不巧就就是晏城的?

    思箏持懷疑態度。

    眼見那姑娘對晏城感興趣,蘇峯卻搖搖頭:“很遠。”

    “很遠是多遠?”初顏不怕遠,只要有目標。

    見初顏神色堅定,蘇峯倒也認真了些:“姑娘若是想去,在下可以捎上姑娘,權當表示對撞到姑娘的歉意。不過在下在此處還有事要辦,須得等上幾天。這幾日,姑娘不妨到在下莊子上小住。”

    “大膽!”思箏呵斥道,“你知我家姑娘是何人,竟敢提出這等話?”

    思箏將初顏視爲九公子的夫人,那即是王妃,是她的主子。而這身份尊貴的主子,卻被一個不知道姓甚名何的路人撞到,還要拐騙到家裏去小住?

    他好大的膽子,他竟敢對九公子的夫人有非分之想!

    輕易讀到了思箏的防備,蘇峯挑眉,目光在初顏與思箏之間打量幾次,似是在說:“她這副樣貌我提不起興趣。”

    不過,沒過幾日,蘇峯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臉。這是後話。

    思箏也才意識到自己過於戒備了。

    加上蘇峯一句:“我見姑娘體弱,在下莊子中正有一處溫泉,許是可以解除疲憊,恢復些體力。但若是二位急着趕路,在下倒不強求,不過撞到姑娘,理應有所表示,在下願意賠償。”

    他蘇峯真是一番好意,爲表達對那姑娘的歉意罷了。可若是被人懷疑心懷不軌,他也沒必要非要送出這份好意。

    表達歉意,解人所需爲上策,送些銀錢也未嘗不可。那要看二位姑娘選什麼了。

    他蘇峯也不是非要拖着兩個弱女子回家不可,耽誤他的腳程呢。

    這些話蘇峯沒明說,但他的話表達出的意思也正是如此。

    倒教思箏沒什麼意見了。但見初顏爲了趕路與公子匯合,神色疲憊不堪,心道那溫泉的確是好去處。

    哪怕是初顏在搖頭,在拒絕,思箏也打定了主意要初顏歇息。

    思箏將初顏拉到一旁,輕聲道:“公子那邊沒那麼快的,他要防着那欽差大人,小心佈局的。公子最擔心的是姑娘的身體,姑娘且在此休養幾日吧,你不知道,你的神色確實難看。若叫公子看到,怕是又要追究你放血的事情。”

    說到放血的事情,初顏的確心虛,怕被初辰發現。加上着急趕路,初顏自知身體虛弱。

    見到初顏神色有所鬆動,思箏看了看那公子,便道:“我家姑娘身子確實需要調養,勞煩公子。”

    初顏隨着蘇峯前往溫泉所在,自然是不少詢問富駝山的問題,蘇峯知無不言,倒教初顏對富駝山有了許多認識。

    只是,也對富駝山的兇險有所畏懼了。

    原來,富駝山是一處禁地,鮮有人入,入則無返。其間所傳聞的寶貝無數,僅是傳聞,因爲幾乎沒有人活着從裏面出來,帶給外面的人多少裏面的消息。

    “在下雖然家住晏城,卻對富駝山從不涉足。家族世代教導,富駝山不可擅入,哦不,不可接近。”

    “不是傳聞富駝山奇珍異寶無數?”

    “呵,富駝山兇險萬分,知曉的人從不進入,無知的人才想要進入一探究竟。但,誰對未知的事物不好奇呢。若是有些人非要進去,滿足一下我們對富駝山兇險的好奇,誰又會去阻攔?”

    換言之,明知兇險的人不會去,若是有人不信這份邪偏要去,那也只是添了一份談資,加深了大家對“富駝山兇險萬分”的認知而已。

    “有去無回。”聽來的確是兇險,初顏眉頭擰着,不肯再放開了。

    思箏見着初顏情緒低落,便問:“都是兇險的傳言,就沒一丁點說說裏面有什麼麼?”

    他們跋山涉水而來,爲的不過是其中的一眼泉水,這傳說,不會是假的吧?

    蘇峯搖搖頭:“縱使有什麼,誰會冒着生命危險”

    話還未說完,遭到思箏的阻斷:“你又怎麼知道不會有人冒這份險?”

    對於初顏,去與不去富駝山都是死的話,進去是一份希望,思箏自然是不希望,這份希望在還未到達富駝山之前就被澆滅。初顏沒了希望,九公子呢,九公子可要怎麼辦?

    蘇峯看了一眼有些激動的思箏,以及沉默不語的初顏,嘆了一口氣。

    “其間有一眼泉水,說是活死人肉白骨。倒也不乏依據。”

    “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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