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看着這樣的達薩拉,根本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猜測這件事可能和羅休有關。
因爲‘摺疊’是太陽系聯合文明中的最高機密,沒有羅休這位總指揮官的允許,達薩拉是不可能接觸到它的。
可是達薩拉爲什麼變得和從前判若兩人?難道羅休對她承諾了什麼嗎?還是她發現了什麼?
穹心中又很多問題,可是在這種時候她又不知道該問什麼,而且這些問題都和目前的任務無關,反倒是都是一些私人問題,以她的性格就更不好開口了。
很快,曹國藺就走了過來對達薩拉說道:“我們已經準備了一艘和卡塔琳娜號同一型號的特快型戰艦,剩下的就要靠你了。”
達薩拉沒有說話,只是提着箱子向着指揮室大門走去。
“達薩拉。”
穹突然喊道。
達薩拉沒有回頭,但是卻停下了腳步。
“一定要活着回來。”
穹心中有千言萬語,如今卻只能匯成一句話。
她是卡薩庫克族的議長,她重視每一個族人,這是費爾馬當初留給她的責任。
可是此時她更是臨時總指揮官,她不能自私。
達薩拉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拖着稍顯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她的身子其實早就已經不堪重負了,正如穹擔心的那樣,在躍遷圓環傳送她和‘摺疊’的時候,兩者就引起了激烈的反應。
而達薩拉的碳基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種空間撕裂,她的衣服下面其實已經遍佈觸目驚心的傷口。
可是她卻不願意去治療,因爲這她花了二十年主持研究和開發的‘摺疊’,她相信只有她才能發揮它的真正威力,也只有她才能救羅休。
對於羅休,達薩拉的感情是很複雜的。
從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達薩拉雖然是俘虜,但卻是心高氣傲的,根本看不起羅休這個原始文明的‘酋長’。
不過後來沒想到就是這個‘酋長’打敗了在她心中無比強大的費爾馬,甚至還讓太陽系聯合文明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科技水平上超越了當初的卡薩庫克文明。
後來達薩拉確實想要通過她的特殊身份引起羅休的注意,從而像薛河他們那樣得到更大的地位和權利。
但是沒想到她做的已經非常小心了,卻還是被羅休給察覺了。
作爲一個已經活了上萬年的機械飛昇者,達薩拉曾經並不知道感情是什麼東西,或者說,對於擁有漫長時間的生命體來說,感情都只是一種累贅的關係而已。
但是自從重新擁有有血有肉的身體以後,達薩拉對羅休的感情卻變得複雜起來。
從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到如今就算是死也要救他的強烈想法,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感情。
起碼在卡薩庫克的那些記錄了尚未成爲天鵝座文明附庸的史書中,卡薩庫克人也和藍星人一樣,是擁有各種感情的。
……
“卡特琳娜2號已經發射了,希望能有作用吧。”
曹國藺看着星象圖中那個亮點,有些悵然的說道。
穹卻一直眉頭緊皺,並沒有說話。
“怎麼回事?”指揮部內部響起了一片驚慌的聲音。
“成功了嗎?”
穹盯着星象圖的畫面急切的問道。
可是那個漆黑的戰艦還停留在原地,而接近它的卡特琳娜2號卻已經無影無蹤了。
“聯繫不上達薩拉,應該是失敗了。”
苟文一臉頹然的說道。
這也就意味着,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手段來對付這艘未知文明的戰艦了。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有戰艦開始向四周撤離,執行緊急撤退方案。”
穹突然大聲說道。
“什麼?緊急撤退?難道連星艦和藍星都不要了?”
曹國藺驚訝的看着穹問道。
“命令確認,已經向所有戰艦發佈撤退信號。”
控制系統的權限已經移交到了穹這裏,而她根本沒有向曹國藺解釋的意思。
薛河輕嘆了一口氣,把曹國藺拉了過來說道:“我們能做的已經做了,現在要儘可能的減小損失,剛纔的攻擊很可能會激怒對方。”
曹國藺何嘗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沒到三分鐘,原本成密集陣型的幽靈戰艦、聯盟一號以及歸零艦隊開始向着各個方向迅速離開。
藍星和星艦上的戰艦也都陸續升起,每艘戰艦上都裝滿了人。
現在他們已經顧不上資源和研究資料了,人才是最重要的。
……
羅休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地板上看着對面鏡壁上自己重重疊疊的影子。
突然你鏡壁變得透明起來,他立刻就跳了起來然後向着那鏡壁走了過去。
鏡壁只是變得透明,但卻並沒有消失,而且它似乎還有投影功能,此時呈現在羅休面前的正是太陽系聯合文明艦隊四散而逃的場景。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零也來到了羅休的身後。
“緊急避險,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不可能戰勝這個戰艦了,很明智的決定。”
羅休腦海裏浮現出穹那冷靜的臉。
“看來你被你的族人拋棄了。”零看着羅休說道,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來。
羅休轉過身說道:“我們和你不一樣,並不提倡沒有意義的犧牲,也許對你來說,你要是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出事了,太陽系文明還會繼續存在下去,這就是智慧文明和你這種機械文明的最大區別,那就是延續和傳承。”
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竟然沒有反駁羅休。
這時,天花板再次裂開,那個獨眼長脖子的綠色生物再次探出頭來。
“看來他們已經放棄了,不過沒想到你們手裏竟然還有空間武器。”
獨眼生物說完,直接把一個箱子扔到了羅休面前,那是一個還沒有使用的‘摺疊’武器,而裝它的箱子上面還有斑斑血跡。
羅休立刻就想到了達薩拉,那個幾乎快要被他遺忘的卡薩庫克女人。
“你把她怎麼樣了?”羅休的聲音中隱隱包含着一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