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天地。
時光長河之中,水波粼粼,萬道匯聚,劍意盎然。
逆爲過去,順爲未來。
所謂過去未來,此刻的李皓,還做不到真正逆轉,過去只是記憶的沉浸之地,未來也只是千萬種可能的推斷之一。
他其實做不到掌握時光,逆天而行。
而今的李皓,也只是粗略弄出了一些皮毛罷了。
上游的盡頭,是一隻貓,在跳躍起舞。。
下游,則是無盡的黑暗,籠罩長河,不知未來,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李皓進入長河天地,逆流而上。
……
這裏,其實是埋藏記憶所在。
每個人進入,都會將自己的記憶埋藏在這,這裏,是記憶的海洋,算不得真正的時光。
正如他告訴二貓的,我們都知道,這是虛假的,只是記憶。
可我們願意生活在這。
李皓逆流而上,眼前,浮現一個小院,熟悉的小院,已經被摧毀的小院,他的城市,他的故鄉,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中。
什麼都沒了。
他落入小院。
小院中,一位白髮老人,正在練拳,轉頭看來,笑聲爽朗:“小皓來了!”
“老師!”
李皓微微躬身,看着這熟悉的面貌,有些走神。
復活?
他其實有一點一直沒說,真復活……復活的人,還是本來的人嗎?
最核心的本命星辰炸裂了!
就算剩下,也只是一些旁枝末節,沒有開啓的星辰,那樣一來,復活的人……真的完整嗎?
復活了老師,復活了南拳他們,他們還是原本的老師和南拳嗎?
這些話,藏在心中。
可是,卻是很痛苦。
所以,他來了。
“老師,學生有事想請教!”
他看向這記憶長河中的身影,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袁碩示意他坐下,自顧自地拿起毛巾擦了擦汗,一如既往,也是如此的真實,難怪二貓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不願走出。
“說吧,又遇到什麼問題了?”
記憶中的袁碩,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在銀城時期,袁碩是大家,是教授,是文化人,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他不是後來那個,被人曝光的袁老魔。
打死了一堆人的老魔頭!
他是教書育人的教授,是和藹可親的導師。
李皓稍有恍惚,很快恢復,直接問道:“老師,傳說中,強者無所不能!我在思考,若是強者的朋友親人死了,強者可以復活他……那時候,血肉、氣血都是假的,都是捏造的,甚至連他的精神、思維,都是後來重新誕生的,當然,還是以原本的他爲基礎……記憶可能也會保存,那這樣的人,還是你的親人朋友嗎?”
袁碩好像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李皓,“復活?你又看小說了?”
“……”
李皓失笑:“我就是問問。”
“好好讀書,少看小說,小說大多都是假的。”
“……”
李皓無奈:“老師,這個我知道,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您覺得,這個復活的人,還是原本的人嗎?”
李皓有些悵然若失。
老師的話,很少錯過。
袁碩又道:“當然,這個太高深了,若是原本的人沒了……我覺得就該算!和原本的人比起來,你覺得,最大的差異在哪?”
李皓思索一番:“不知道……也許一切都一樣,只是……可能也會少一些什麼。”
“那就是生病了!”
袁碩開口:“若是原本的人沒了,現在復活,我覺得應該還算之前的人,就算有一些差距,也只能看成是生病了,缺胳膊少腿了……你不能因爲他生病了,就覺得不是那個人了。”
“當然,若是原本的人還在,再有這樣的人……那就是傀儡,仿製品了!”
袁碩笑呵呵道:“復活,這其實是一個很高深,又有些悖論的問題!很複雜,你說,你死了,你死一年,我復活一個你,你死兩年,我復活一個你,你死三年,我再復活一個你……這三個人完全一樣嗎?”
“不單單是他們相同不相同的問題,關鍵是,你自己怎麼想?”
“一年前的你,三年前的你,是一樣的嗎?”
袁碩笑道:“其實取決於復活之人的心態,對於被複活的人而言,他的一切,都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你覺得他陌生,他也覺得你陌生……其實也能當成植物人復甦來對待!”
“雙方,其實都需要一點點時間去適應彼此!”
植物人復甦嗎?
李皓心中微動,“那老師的意思是,若是能復活,還是要復活的?”
“那當然!”
袁碩笑呵呵道:“既然能做到,爲何不做呢?不過也得看你自己的想法,若是代價太大……可以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說罷,袁碩摸了摸鬍鬚:“復活……上古文明,其實好像有過傳說,傳說中的地獄,也是人死後逗留的地方,你怎麼開始研究這麼高深的話題了?”
“就是隨便問問。”
李皓笑了笑,袁碩看着他,忽然道:“你好像不是我學生!”
“……”
李皓一怔。
袁碩又道:“不過……好像又是,難道你是復活之人?”
李皓再次一怔。
而袁碩,看向天空,有些疑惑:“難道說,你死了,被我復活了?所以……你現在糾結,你是不是活人?只是,你死了,我復活你,應該我來問你……這麼說,是我死了,你來複活我?”
“那怎麼可能!我乃銀月第一雄……你是個……小廢廢……不該你來複活我纔對!”
“……”
記憶中的存在,還會如此思考的嗎?
李皓陷入了沉思。
這思考,到底是袁碩的,還是我自己的?
只是記憶中的虛影,只是片段一樣的存在,也能給我帶來靈魂般的質問嗎?
真是……不敢相信!
時光的力量,太過玄奇了。
而袁碩,好像真的在思考什麼,忽然道:“若是我死了,你來複活我……現在糾結是不是要復活我,復活後是不是你的老師了,你這小子,心太黑了,沒看出來啊!尊師重道懂不懂?我還年輕,一大堆事還沒完成,還沒來得及享受人生……你也好意思考慮這些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