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墨總,你放、放手……”

    裴小櫻面色漲成豬肝色,痛楚地掙扎。

    墨天絕不但不放,反而陰鷙着眼,更用力地收攏了五指。

    肖逸南迴神,趕忙大步上前,去掰墨天絕的手,“絕,你冷靜一點,你快把她掐死了。”

    墨天絕這才鬆開了裴小櫻。

    “咳……咳咳……”

    裴小櫻像片枯葉一樣跌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墨天絕眼神陰鬱,沉沉地盯了她幾眼,轉身離開。

    “絕,你剛剛究竟怎麼了,爲什麼突然掐那裴小櫻,你認識她?”

    肖逸南快步地追上去,眼見墨天絕要開車離開了,立即眼疾手快地閃進副駕駛座。

    墨天絕沒有回答,只是油門一踩,且踩到了底。

    “我靠!”肖逸南抓緊車內把手,驚魂普定地怪叫,“你特麼開慢點啊,小爺我還不想英年早逝!”

    墨天絕置若罔聞,詭譎的路燈愰過他的臉,顯得愈發陰鬱懾人。

    肖逸南瞥着墨天絕握着方向盤的手,那指尖下,正攥着一根被扯下的項鍊,六顆紅豆珠隨着細鏈晃動,折射出炫目的光。

    肖逸南眉頭緊鎖,又問了一次,“絕,你爲什麼扯那裴小櫻的項鍊?你認識她?”

    墨天絕俊顏逼仄,這次,終於沉沉開口,“是她……”

    什麼是她?

    肖逸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好半響,突然唰一下驚道,“你說的她,該不是你小時候遇到的那個恩將仇報的毒辣丫頭?!”

    墨天絕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那沉了又沉的眸光,已經代表了是。

    “我勒個去!那你剛就應該把她掐死!”肖逸南罵罵咧咧,道,“趕緊調頭,小爺我再去幫你揍她幾拳!”

    罵完,又覺得有些奇怪,“不對啊,你那時候也才十三歲,都說女大十八變,這都過去十幾年了,你怎麼還能一眼認出她?”

    墨天絕擡起那隻攥着項鍊的手。

    肖逸南瞅着那幾顆紅豆珠,一臉悶逼,“這項鍊怎麼了,不就是幾顆紅豆珠麼,市場上一大堆。”

    “這不是紅豆,是血菩提。”

    有些東西越大越值錢,比如鑽石,但血菩提卻是越小越稀有,這一串血菩提,每一粒直徑都不超過6mm,色澤豔麗如血,形似心臟,而最好的血菩提,裏面更是有一條心形的曲線,一豆雙心,價值連城。

    肖逸南不興古玩這種東西,壓根也沒聽過血菩提,不禁好奇地拿過來左瞅右瞅。

    漂亮是漂亮,可不就是個女人戴的飾品麼,他一雄赳赳氣昂昂的男人,能瞅出什麼名堂。

    正要還回去,腦中突然閃過什麼,又把手裏的項鍊,湊近眼前猛瞧,“我怎麼覺得這紅珠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帕加尼正好駛入了一處高檔別墅區。

    墨天絕一把扯過項鍊,面無表情地道,“你可以下車了。”

    肖逸南擡眼一望,竟然已經到自己家了。

    “算你有良心。”肖逸南長手一勾,勾住墨天絕的脖子,賊賊一笑,“要不,和小爺我上樓,小爺我給你找幾個女人排解排解鬱氣?”

    “閉嘴。”墨天絕升起車門,要他下車。

    肖逸南揮着手,嬉皮笑臉道,“路上開車小心呀,別讓抓到酒駕呀,當然有火別忘了發泄,你家裏不是還有個雲薇薇麼,孕婦誘惑呀,但也記得別太用力,她有流產風險,你動的時候溫柔點……”

    轟隆隆……

    一車尾氣,噴了肖逸南一臉。

    “靠!”

    小爺我的俊臉!

    ……

    御景龍庭。

    別墅二樓。

    裴小櫻走進原本雲薇薇的房間,拉開牀櫃的抽屜,那裏面,躺着一根斷掉的細鏈,一把小鑷子,以及幾根新的細鏈。

    將包包打開,裴小櫻將包倒扣,牀上,立即散落了幾十顆的紅豆珠子。

    這是剛剛在Moudra會所,墨天絕扯斷她的項鍊,那散落一地的紅豆珠,她又撿了起來。

    當時在會所,墨天絕問她項鍊是誰的。

    她撒謊了,將原本屬於雲薇薇的項鍊說成是自己的,但那又怎麼樣。

    只要能和墨天絕扯上關係,哪怕是一絲半毫她都不會放過。

    因爲她的心,早就在兩年前,就淪陷在了墨天絕的身上。

    那時,她在美國的一所酒吧彈琴,被幾個醉酒的男人調戲,是墨天絕宛若天神一樣出現,踹開了那些男人。

    所謂的一見鍾情在剎那間發生,只是,他幫了她,卻連正眼都沒瞧她就走了。

    好在,她撿到了他的名片,知道了他的尊貴身份,墨天絕,墨氏總裁。

    於是第二天,她就向茱莉亞學院遞交了休學的申請,然後,轉去念商科。

    她截止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再次見到他,包括進墨氏面試。

    可,爲什麼會出現一個雲薇薇……那個在大學時,就將她死死壓在第二名的第一名!

    既生瑜何生亮。

    天知道她有多嫉恨雲薇薇,尤其這一次,雲薇薇竟然還早一步和墨天絕有了關係!

    情人?戀人?情婦?

    她管不着,她只知道一點,她要取代雲薇薇,成爲墨天絕身邊的女人!並且,把雲薇薇肚子裏那個、極有可能是墨天絕的孽種弄掉!

    只是,她精心佈局了一切,卻因爲穆連塵而失敗了,但沒關係,來日方長,那個穆連塵,現在不也被她三言兩語所利用,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麼?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吸引墨天絕的注意力!

    她知道墨天絕經常會去Moudra,所以她用錢,談攏了會所的琴師,給她雙倍的日薪,讓她把彈琴的機會讓給自己。

    她買了漂亮的長裙,只是還缺一樣亮眼的飾品,她沒錢買真的,但也不屑買假的,所以,她只能翻找雲薇薇的房間,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件漂亮的飾品。

    她就這樣翻到了雲薇薇抽屜裏的那條紅豆項鍊,雖然斷掉了,但那一顆顆像心臟一樣的珠子,色澤豔麗如血,美得驚心動魄。

    她尤記得雲薇薇大學時戴着紅豆項鍊的樣子,清純中透着妖豔,很能蠱惑男人。

    而她也堅信,自己根本不比雲薇薇差,雲薇薇能戴着美,她一定也能戴着更美。

    所以,她將抽屜裏的紅豆珠子一顆顆地串起來,然後戴着項鍊,去Moudra彈琴。

    她竟然真的吸引了墨天絕的注意,只是,墨天絕關注的,卻是她脖子上的項鍊。

    爲什麼?

    她明明記得雲薇薇說過,這條項鍊是穆連塵小時候送的。

    可爲什麼,剛剛在Moudra,墨天絕的反應,像是認識這條項鍊?

    難道,墨天絕和雲薇薇曾在小時候認識?

    可若真是認識,墨天絕又怎會看着她的臉問了句“是你”?

    難道說,是記不清臉了?

    裴小櫻秀眉緊擰,卻是倏爾牽脣一笑。

    不管墨天絕是因爲何種原因在意這條項鍊的,即便他剛剛差點把她掐死,她都覺得這是一場天賜良機……因爲她從他那雙陰鷙的寒眸中,依稀還窺探到了其他更爲複雜矛盾的東西……

    濃郁的,涌動的,狂狷的,甚至,是熾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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