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薇薇看着那被撕成碎片的門票,瞳仁莫名一刺,胸腔聚起一團火,讓她再也剋制不住地低吼,“穆連塵,你憑什麼撕我的東西!”

    “我爲什麼不能撕,你是我老婆,憑什麼和別的男人你儂我儂!”

    “我們已經離婚了!”

    “狗屁的離婚!”

    穆連塵就怒火中燒,忍不住攥着她的胳膊質問,“所以,當初墨天絕連連打擊我的公司逼我和你離婚,你們那時就好上了?可你那時候不是還裝得對我情深意重嗎,可搞了半天,你早就揹着我出軌了?!而我竟然還在求你的原諒,雲薇薇,你特麼是在耍我嗎?!”

    雲薇薇聽着穆連塵一聲聲的質問,竟連解釋的餘力都沒有了。

    “是,我早就揹着你出軌了,我嫌棄你沒有墨少多金,我貪慕虛榮,你滿意了嗎。”

    雲薇薇嗓音平靜,穆連塵卻是耳底生刺,忍不住揚手,一個巴掌就甩了下去,“雲薇薇,你這個賤人,你爲什麼要這麼賤!”

    雲薇薇不躲不閃,冷冷地看着那個巴掌扇下來,帶起半邊臉頰劇烈的疼痛。

    火辣辣的感覺灼燒,她的心卻是越來越冰冷。

    面無表情地扭回臉來,雲薇薇漠然地說,“所以,我這個賤人配不上你穆大少,穆少,請別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了。”

    一聲穆少,像是在頃刻間阻隔出了一個光年的距離。

    穆連塵痛恨地瞪着雲薇薇轉身的背影,看着她刷着指紋走進公寓大樓,想要追,腳下卻像是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

    他有他的自尊心,他以爲是自己誤會了雲薇薇,他以爲雲薇薇是無辜的,可到頭來,她竟然還是揹着他出軌了!她依舊是個賤人!

    爲什麼?!

    穆連塵雙目赤紅,攥着拳坐進保時捷,揚長而去。

    車頭蓋上過的玫瑰花束隨着疾駛的猛力而被甩出一道扭曲的拋物線。

    花束的綁繩鬆開,999朵玫瑰花若煙花般炸開,帶起無數的花瓣,隨着風力,飛散了一地……

    ……

    墨天絕回到淺水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門衛保安正拿着掃帚,掃着地上的玫瑰花瓣。

    冷冷瞥了一眼,墨天絕沒有在意,漠然地關上車門,越過。

    “那個墨少……”保安猶豫了一下,恭敬又戰兢地捏着掃帚上前。

    墨天絕面無表情,“什麼事。”

    保安說,“剛剛雲小姐回來,有個開保時捷的男人攔住了她,那男人對雲小姐摟摟抱抱的,還送了一束花,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兩人突然就吵了起來,然後那男人往雲小姐臉上扇了一巴掌……”

    墨天絕聞言,本就冷峻的面龐霎時像凝了一層霜,冷得嚇人。

    保安一駭,趕忙急急地補充說,“我當時看事態嚴重,馬上就從門衛室裏出來了,可剛到門口,雲小姐就自己進來了,然後那男人也開車走了。這花就是剛剛散了一地的,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我覺得,還是跟您說一聲比較好。”

    所以,穆連塵這是在公司送花不成,就轉而送到他家門口來了?

    墨天絕眸色冰冷,沉沉上樓。

    明亮的客廳裏,寂靜無人。

    餐廳的桌子上擺着宴齋送來的晚餐,一盤盤還罩着保溫蓋,顯然,是沒有被動過。

    墨天絕俊眉深擰,轉身走向右側的一間房。

    房門並沒有關,墨天絕一眼就看到了曲腿坐在窗臺上的雲薇薇。

    她就這麼凝着窗外的夜色發呆,恍惚的面龐側偏着,那秀麗的輪廓下,紅紅的五指印刺目極了。

    而更刺目的是,她紅腫的面龐上,有着閃爍的淚痕。

    她在哭。

    她竟然到了這種時候還能爲穆連塵那個渣男茶飯不思、鬱鬱寡歡。

    墨天絕瞳仁陡沉,該是視若無睹地摔門離開的,但、忍不住就邁着沉沉的步子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那黑墨墨的眸子,冷冷地睨着,像是要把她睨出一個洞。

    耳邊似有聲響掠過,黑影壓迫,雲薇薇這才恍然回神,近乎機械地從窗外扭頭,失焦的眸子還沒有定焦,就這麼迷茫地擡着眼。

    她這副呆滯樣,看在墨天絕眼裏,又是再生了三分刺。

    “雲薇薇,你是不是蠢!”墨天絕不禁怒斥,“一個扇你巴掌的渣男,你還爲他失魂落魄,你在犯賤?!”

    雲薇薇怔怔的,都有些被他吼懵了。

    什麼失魂落魄,什麼犯賤?他吼的人是她?

    而且,他怎麼知道她臉上的巴掌,是被穆連塵扇的?

    她的不語,讓墨天絕愈發惱怒,“雲薇薇,你忘了自己寫的檢討書了?你所謂的知錯,就是把你和穆連塵那點分分合合的破事搬到檯面上來丟人現眼?既然這麼捨不得,那就滾回去當你的穆少奶奶!”

    雲薇薇只覺耳膜刺了刺。

    所以,他覺得,她是那種即使被扇了巴掌,還對一個男人死心塌地的傻缺?

    他不是不知道穆連塵對她的傷害,她在他眼裏就這麼蠢嗎?

    “墨少,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雲薇薇抿着脣道。

    “那你哭什麼!”墨天絕眸色陰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生氣。

    她哭,只是因爲惆悵,回首自己和穆連塵的這麼多年,覺得自己彷彿是個笑話,她替自己可悲,忍不住就哭了。

    可他還罵她。

    是,她確實蠢,確實眼瞎,可她真的沒有那麼犯賤。

    “墨天絕,你出去。”

    雲薇薇眼神漠然,並不想解釋,重新屈膝將臉埋在手臂間,她這一刻,只想要安靜。

    “你!”

    墨天絕瞪着她烏黑的發旋,五指緊緊地攥了一下,沉沉轉身,離開。

    帕加尼被他開得飛快,可卻發泄不了他心底的怒焰。

    轟隆隆的引擎聲在Moudra停下,金碧輝煌又紙醉金迷的地方,大堂里人來人往,墨天絕朝着天梯走。

    叮咚叮咚……

    動人的琴音在空氣裏迴響。

    墨天絕冷冷瞥去,看到了那抹坐在鋼琴椅前的身影,長裙飄飄,烏絲輕垂,那眉眼嬌俏,氣質如蘭。

    奢靡中的高雅,如此女子,自然與內場的陪酒小姐不同,漂亮聖潔,引不少客人都駐足欣賞。

    是裴小櫻。

    墨天絕面無表情,但眸子在瞥到她手腕上的那條手鍊時,陡然縮了縮……一顆顆的血菩提,即使只是用細繩簡單地串連,也色豔如血,絢麗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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