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明,你這個蠢貨,你給我聽好了!”

    裴小櫻切齒地磨着牙,憤憤道,“你被騙了,墨總他……”

    砰!

    劇烈的槍響聲突地爆破在空氣裏。

    裴小櫻驚駭地瞪着眼,聽着耳側的耳膜嗡嗡。

    不知何時,肖逸南竟是偷偷從另一側緩緩移動,然後趁着趙秀明分心,朝着趙秀明的肩膀和小腿各開了一槍。

    趙秀明身體一震,整個人因爲中槍而往旁邊倒,裴小櫻因爲被他箍着脖子,所以也跟着倒了下去。

    砰——

    身體重重地跌在甲板上,胸口的傷因爲重壓而血淋淋的疼。

    裴小櫻面目猙獰,她此刻想的不是自己獲救了,而是自己難道就要這麼白白當了雲薇薇這個賤人的替死鬼?

    她渾身是傷,胸部還被刺了兩刀,可那賤人,卻只中了那肩膀的一刀,那紀茶芝、保鏢、和墨老爺子,竟然還都護在她的身旁!

    不行,她一定要讓雲薇薇那賤人和她遭一樣的罪才甘心!

    眼神一戾,裴小櫻假裝害怕地掙扎,那身體亂扭,背對着衆人,卻是對着身上的趙秀明低語道,“趙秀明,你被騙了,墨總之所以說要保我,其實是爲了保雲薇薇肚子裏的孩子!我不過是個墨總的情婦,你覺得墨總會爲了我不要孩子嗎,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蠢貨!”

    趙秀明震驚。

    而這時,肖逸南和幾個保鏢已經衝上來,將趙秀明一把拽起。

    裴小櫻又佯裝害怕地尖叫,“啊,薇薇,我好怕,墨總,我站不起來了,嗚嗚……”

    趙秀明就這樣親眼看到墨天絕在裴小櫻的慘叫下,依舊冷冷地站在那裏,一點要來扶起裴小櫻的意思都沒有。

    相反,墨天絕的眼神,倒是看向了雲薇薇的方向。

    而云薇薇,在聽到裴小櫻的哭喊後,立即不顧自己肩膀上的傷,跑過來要扶起裴小櫻。

    紀茶芝在後面追,“薇薇你跑過去幹嘛呀,你自己還受了傷呢!”

    趙秀明在瞬間明白過來,裴小櫻剛剛低語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墨天絕在意的,是雲薇薇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裴小櫻!

    想到自己那個才懷胎三月就慘死的孩子!想到自己妻子死不瞑目的樣子,趙秀明所有的憤怒,都在此刻以燎原的火勢焚燒。

    趙秀明假裝乖乖讓保鏢從地上拽了起來,卻是忽而仰首,用自己的腦袋去撞了保鏢一下。

    保鏢下意識地鬆開了趙秀明。

    趙秀明趁此就朝着兩步之遙的雲薇薇奔去,腿上的傷口彷彿感覺不到疼,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要爲老婆報仇!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肖逸南。

    等肖逸南又擡起手臂將槍口對準的時候,趙秀明已經將雲薇薇拽到了身前。

    當然,趙秀明之所以能如此輕易地拽到雲薇薇,是因爲裴小櫻在被雲薇薇扶起的時候,假裝趔趄了一下,然後往雲薇薇身上衝了衝,雲薇薇被衝的向後兩步,就這樣被趙秀明在下一秒拽在了身前。

    “薇薇!”紀茶芝驚恐地叫。

    雲薇薇同樣面色慘白,怎麼都想不到才幾秒的時間,趙秀明竟然會反身衝向自己。

    “開槍啊,你們有種就開槍啊!”

    趙秀明獰笑地看着肖逸南的舉起槍口,再望向墨天絕時,竟發現墨天絕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把槍,然後神情凜冽地對着他。

    “墨天絕,你開槍啊,正好把你的女人和孩子都打死,你打啊!”

    趙秀明猙獰地笑着,滿意地看到了墨天絕臉上的緊繃,一邊朝着遊輪的邊緣後退,一邊憎恨地道,“墨天絕,我終於能夠真正的替我老婆報仇了!我老婆當時一屍兩命,正好,我要你的女人孩子來償命!”

    呼嘯的海風中,趙秀明視死如歸地一笑,然後拽着雲薇薇,跳進了波濤滾滾的大海中。

    “薇薇——”紀茶芝快步地奔。

    “靠,小爺我不會游泳!”肖逸南瞪着眼,簡直要氣炸了,他這輩子唯一的敗筆就是不會游泳!

    正想催幾個保鏢趕緊跳下去救人,就見身側一道黑影掠過,比保鏢更快地跳進了冰冷的海里。

    “絕!”

    肖逸南驚恐地大喊,12月的海風於耳邊嗖嗖,雖然天氣晴朗,但風卻很大,更別提那隨着遊輪前行而捲起的浪花,能綿延好幾百米,那每一股浪潮,都像是一股滔天的巨浪,能將人吞噬。

    好幾個保鏢跳了下去,又全在下一瞬沒了影。

    肖逸南甚至看到有兩個深諳水性的保鏢一入水就被浪花打得不見了蹤影。

    而墨天絕,同樣不見蹤影!

    墨天絕的身體其實根本沒有恢復,清醒那會兒連腳步都有些不穩,搞不好這一浪打下去,就直接暈在海里了!

    肖逸南的眼眸在瞬間猩紅。

    “薇薇!”紀茶芝也不會游泳,所以只能和肖逸南一樣趴在欄杆上急叫着,紀茶芝推着肖逸南,問,“爲什麼薇薇到現在沒有浮上來,你的那些保鏢是幹什麼喫的,會不會救人!”

    “你給我閉嘴!”

    肖逸南狠狠地瞪了紀茶芝一眼,“你有種就跳,沒種就別煩我!否則小爺我推你下去!”

    紀茶芝被肖逸南那兇樣一嚇,但下一秒就朝着肖逸南踹去一腳說,“你有種把我推下去啊,我告訴你,要是薇薇有什麼意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你是真想找死?!”肖逸南怒氣騰騰,拽着紀茶芝的胳膊,一副真要把她推下去的模樣。

    “你推呀你推呀。”紀茶芝磨着牙,指着肖逸南罵道,“連游泳都不會,你算是什麼男人!還有,你不會游泳不會坐救生艇下去,救生艇呢,我要下去找薇薇!”

    肖逸南這纔想到還有救生艇這回事,立即吩咐剩下的保鏢都坐救生艇下去找人。

    呼嘯的海面,那風吹得人面頰生疼。

    而不知道是不是連老天都和他們作對,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在下一瞬變得烏雲密佈,然後沒幾秒,就雷鳴轟轟,下起了巨大的暴雨。

    彷彿所有的光明都被吞噬,視線所及,皆是黑墨墨的昏暗。

    “逸少,不好了,原本朝着東邊的颶風偏移,朝着這邊來了,恐怕不久就會形成巨大的海嘯!”

    保鏢的消息,讓肖逸南差點沒吐血。

    “快,抓緊時間,都穿着潛水服下水找絕!”

    時間宛若爭分奪秒,可就是怎麼都找不到墨天絕。

    巨大的浪濤將救生艇都要掀起,無論海面還是海底,保鏢的搜救工作都變得異常艱難。

    幾乎是連潛水燈都照不亮的海面,視線所及,什麼都看不見。

    而海面上,保鏢已經四處開着救生艇找人,但同樣沒有找到。

    汪洋大海,人在其中宛若滄海一粟,在大自然面前,這一刻,人類多麼渺小。

    刷刷的暴雨打在肖逸南的臉上,他死死地瞪着幾乎什麼都看不清的大海,心底的部分,也猶如這深海一樣,一寸寸下沉。

    而前方的快艇,紀茶芝頂着一頭亂髮,不停地高喊,“薇薇,薇薇,你在哪裏!”

    薇薇,雲薇薇!

    如果不是爲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墨天絕也不會跳下海去!更不會到現在都生死未卜!

    肖逸南面色陰鬱,朝着紀茶芝身旁的保鏢就大聲命令,“把這個女人劈暈,別再讓我聽到她的聲音!”

    “姓肖的,你是不是有病,你……唔……”紀茶芝悻悻地罵,卻是在保鏢的一記手刀劈中,失去了意識。

    終於再聽不到那一聲聲惱人的雲薇薇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快艇被海浪打得起起伏伏,差點讓人要狂亂之時,終於有保鏢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逸少,找到了!”

    肖逸南眼神一亮,“找到絕了?”

    保鏢的嗓音微蔫,“不是,找到的是趙秀明,他沉在很深的海里,被一些海藻纏住了。”

    肖逸南聞言瞳仁一緊,沉着臉問,“那趙秀明還活着嗎。”

    保鏢搖頭,“沒有,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

    沒有呼吸了,那就是死了。

    也是,從他們跳入海里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小時,一個人沉在海里那麼久,怎麼可能還活着。

    那墨天絕呢……

    肖逸南五指緊攥,猩紅着眼道,“找,給我繼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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