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子彈聲將房車的門大穿,房車門在連續的射擊後,終是成爲一塊破板地被踹開。
接着,又是連續的掃射。
一時間,整個房車內都是震耳欲聾的。
黑衣人們同時發現,好幾個墨天絕的保鏢隱匿在二層的地方,還有一道大腹便便的身影,被掩護着進了一扇門。
黑衣人瞳眸一肅,立即朝着二層走,而有保鏢趁着他們走旋轉扶梯的機會,也對他們進行着掃射。
黑衣人穿着防彈衣,雖然中彈,但除了被打中手和腿的,其他的依舊在移動中快速前行,還有更多的黑衣人從車門涌入。
一時間,保鏢似乎陷入弱勢。
同時,黑衣人也聽到有保鏢對着手機緊張道,“逸少,黑衣人追來了,怎麼辦,我們人手不夠!”
黑衣人愈發堅定了雲薇薇就在這輛車上的信心,接着就是更猛烈的攻擊,保鏢們全都在子彈亂飛中躲進了藏着“雲薇薇”的房間中。
黑衣人聚集火力,朝着那扇門掃射。
就在門板被射穿的時候,只聽呲呲幾聲。
房車的排氣管內,竟開始大量地涌出煙霧狀的氣體。
黑衣人們心神一凜,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可是一個人再怎麼屏息,都是要呼吸的,沒幾秒,黑衣人們就都倒在了地上。
啪嗒啪嗒……
被射穿了門的房內,保鏢們個個戴着防毒面具走出,然後將這些倒地的黑衣人,全部用軟繩反綁。
房車再次啓動,快速地開往軍區總部……
……
“少爺,不好了,我們的人被活捉了!”
咖啡廳內,白子鳶聽着耳麥中返回的急促信息,俊邪的眉峯高高地一挑。
原來,那房車裏頭的,根本不是雲薇薇。
他們中了墨天絕的埋伏。
墨天絕這出引君入甕,演的可真好。
“少爺,怎麼辦,那現在看來酒店套房裏的那個纔是雲薇薇,我們是按原計劃擄人嗎?”
可或許,連酒店套房裏的那個都不是雲薇薇。
白子鳶瞳眸微眯,道,“直接實行計劃三。”
……
“墨總,時間差不多了,請問開始舉行第二場的婚禮儀式嗎?”
宴會廳內,司儀恭敬地上前,問。
墨天絕看了眼腕錶,冷峻的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冷冷道,“婚禮就這樣。”
司儀一愣,完全不明白墨天絕這句就這樣是什麼意思,只得不恥下問,“那個墨總,您的意思是?”
“你可以拿錢走人了。”墨天絕淡淡說完就站起身。
司儀這下整個人都懵了,“可是墨總,婚禮才舉行了一半。”
一半已經足夠,因爲他剛剛已經得到消息,房車內的黑衣人已經入局被抓,而等那些黑衣人醒來,他們就能進行拷問,問出那個黑衣人的幕後boss是誰。
所以,婚禮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至於裴小櫻爲什麼化個妝這麼久還不回來,他自然也無暇去顧及。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到頂樓,假裝帶套房裏的“假雲薇薇”離開,既然房車內的黑衣人被抓,那麼那個大boss,應該也再來抓套房裏的那個。
如果那boss能親自出馬那是最好,但如果不能,那抓更多的黑衣人對他來說有利無弊。
至少戲要演足,不能讓他們發現其實兩個雲薇薇都是假的。
墨天絕正要走出宴會廳,突然,碩大的宴會廳內,陡然響起幾聲尖叫聲。
“啊——”
“孟夫人!小心!”
孟月蟬面色煞白,就連那向來端莊優雅的神情,都出現了幾絲倉皇的驚懼。
母親!
墨天絕神色一凜,快速地朝着舞臺那頭奔。
一旁,肖逸南同樣驚愣地快步跟上,嘴裏還低罵着,“靠,怎麼會這樣!”
啊!
不停地有賓客的驚叫聲傳來,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孟月蟬被兩個持槍的男服務生拽上了舞臺。
那醒目的位置,那炫目的燈光,將孟月蟬的驚亂的臉打得一清二楚。
“放開我母親!”
墨天絕神色陰鷙地上前,欲跨上舞臺,可男服務生,哦,不,是黑衣人的喝聲響起,“墨天絕,站住,不準再上前一步,否則你的母親,我們就不保證她的頭上是不是會多道血窟窿了!”
墨天絕五指緊攥,逼仄的俊顏上除了冷凝再無其他。
黑衣人滿意地看着墨天絕退到了舞臺下,然後又道,“墨天絕,你知道我們要什麼,想要你的母親安然無恙,就拿那個女人來換。”
墨天絕瞳仁劇縮,難以言喻的駭然狂潮在他的眼底洶涌。
他千算萬算,將所有的可能都想到,就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會被抓,並且,是被抓來與雲薇薇做交換!
“媽的,爲什麼你的母親會出現在婚禮上!”肖逸南神情暴躁,忍不住都爆起了粗口。
是啊,誰會想到孟月蟬竟然會來出席墨天絕的婚禮。
雖然宴會廳裏是給孟月蟬留了座,但他們誰都知道,依照孟月蟬二十多年來對墨天絕不管不問的態度,她這個母親,是百分百不會來出席自己兒子婚禮的。
所以,孟月蟬這會兒出現在婚禮上,可謂誰都沒有預料到,而面對她的被抓,更是宛若一顆地雷,炸得人猝不及防。
墨天絕脣瓣緊抿,雙瞳死死地盯着被黑衣人用槍抵着腦袋的孟月蟬。
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孟月蟬這麼“專注”地看着自己,她的面上帶着驚嚇的白,她的瞳眸顫亂地看着他。
“絕……”
他看到孟月蟬的脣瓣動了動,空氣裏的樂聲和喧聲太大,但他還是看懂了她的脣形,是在叫着他的名字。
五指緊緊地攥了一下。
誰能知道,他盼自己的母親看着自己的臉、並叫上一聲自己的名字,盼了整整28年!
從小,誰都告訴他,他的母親是愛他的,只是因爲他父親的猝然去世給母親造成了太大打擊,所以母親纔沒有辦法面對越來越像父親的他。
可,一個從來不抱自己,甚至每次見到自己就轉身,或者就算不轉身,也只是撇過臉叫自己一聲絕的母親,他要怎麼相信她是愛他的?
他只覺得,自己的母親根本不愛自己,她甚至很厭惡看到他。就連叫着他的名字,都是不情不願的。
可這一瞬,她滿眼慌亂地看着自己,那張美麗的面龐上,滿滿都是對自己的依賴,就像此刻,他是唯一能救她的那個人一樣。
她今天甚至不聲不響地來參加了他的婚禮。
他以爲她不會來的。
可她來了。
所以,他的母親,真的如爺爺所說的,其實在心底,是愛自己的?
冷凝的黑瞳有着剎那間的猩紅,墨天絕用力地眨了下眼,掩去那心底的激盪。
而這時,黑衣人又開口說,“墨天絕,你究竟是要你母親,還是要你女人,三秒鐘,你再不選,我這顆子彈,就爆進你母親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