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槍口直抵皮膚。

    白子鳶邪魅的眼尾高高一挑,沒有太多的懼意,反倒像是不可思議般輕笑,“墨少這是真槍假槍?”

    “真槍假槍你會不知道麼?”

    墨天絕冷笑着眯眸,犀利的俊顏不帶一絲猶豫,擡手就拉開了手槍的保險。

    咔噠的聲響,在空氣裏顯得異常突兀和森冷。

    “絕,你瘋了?!”

    肖逸南瞳仁一瞠,趕忙上前扣住了墨天絕的手,然後將墨天絕用力地往後推了推。

    “放開!”

    墨天絕嗓音冷酷,手腕輕轉掙脫肖逸南的手,接着,重新將搶指向白子鳶,“給你最後三秒鐘,把我父親的孩子交出來!”

    白子鳶這次終於神色微變,擰眉,道,“墨少,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你如果就因爲自己的孤注一擲而要我命,那你的判斷未免也太過草率。”

    “繁花迷眼,當你分不清真假,唯一能靠的應該是心。”

    墨天絕嗓音冰冷,極諷刺地一笑,“白醫生如此瞭解人的心理,亦真亦假地混亂雲薇薇的心智,如此算計,不累麼?”

    白子鳶亦是輕笑出聲,“墨少非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可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交不出什麼孩子。”

    “絕,我知道你心急想要找回孩子,可你不能隨便逮個人就開槍啊。”肖逸南見自己無法阻止,乾脆就擋在了白子鳶的面前。

    墨天絕眉頭緊鎖,“肖逸南你讓開!”

    “讓個屁啊,你當這裏是我們的地盤,死個人白子鳶他媽就過來了,我保得住你啊!”肖逸南氣死了,拽着墨天絕就想離開。

    墨天絕卻是眸光陡厲,在肖逸南未再遮擋的空檔,再次擡手,毫不猶豫地朝着白子鳶扣動扳機。

    那屈伸的食指,猶如死神的鐮刀揮下。

    “砰!”

    卻是在扳機完全扣下的最後一霎,有保鏢急急地推門而入,“墨少,不好了,雲小姐出車禍了!”

    墨天絕瞳仁一緊,彎曲的食指頓住,極冷地盯了白子鳶一眼,快速地離開。

    呼嘯的引擎聲而去。

    白子鳶妖異的邪眸緩緩眯起。

    沒想到,竟是停在這一刻。

    剛剛墨天絕的槍管裏,其實根本沒有子彈。

    就像墨天絕可以單憑直覺的疑,他也同樣料定墨天絕那一刻的狠、只是爲了逼出他的亂。

    而就算有子彈,他就不信墨天絕真能朝着他的致命點開一槍,他頂多在醫院躺幾天,有何所畏。

    遊戲就是要找個勢均力敵的來玩纔有意思。

    可是……車禍?

    雲薇薇那女人,怎麼總能出事。

    白子鳶俊邪的眉宇輕擰,卻是很快鬆開,接着,朝着樓上走去……

    ……

    “雲薇薇怎麼樣。”

    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墨天絕冷沉的嗓音步入,那俊顏逼仄,緊鎖着雲薇薇躺在病牀上的消瘦身影,那小臉蒼白,額角上還有着紗布,看着異常揪心。

    紀茶芝額角雖然也有傷,但卻只是破皮的擦傷,說,“墨總你別擔心,醫生說薇薇雖然有輕微的腦震盪,但並不礙事,過兩天就能醒了。”

    墨天絕眉頭緊鎖,“怎麼會發生車禍。”

    紀茶芝說道這個就氣,“本來我和薇薇都快到家了,誰知道馬路上竟然有幾個小屁孩在踢球,還把球給踢到馬路上來撿,那司機爲了躲避那小孩就和邊上的車子撞了,薇薇是爲了保護孩子所以才受傷比較重。”

    墨天絕看向一旁的嬰兒牀,那男嬰似乎也是擔心雲薇薇,一直朝着雲薇薇看,萌萌的臉上不復往日咧嘴笑的活潑,整個人都癟着張嘴。

    起手輕撫雲薇薇蒼白的面頰,墨天絕眼底憐惜,他陪了雲薇薇一夜,可雲薇薇到了第二天還是沒有醒。

    墨天絕面色開始陰沉,肖逸南在一旁邊打哈欠邊嚼三明治,“我說,你能不能別像她得了絕症一樣盯着,腦震盪,睡上兩天很正常,這才第一天。趕緊的,來喫早餐,又死不了,小題大做。”

    墨天絕冷冷一個眼刀睇過。

    紀茶芝更是炸毛,騰地從椅背上站起來說,“姓肖的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死不了,那你趕緊的往自己身上捅幾刀,反正也死不了!”

    肖逸南一口三明治正要吞嚥,被紀茶芝這一嚇,差點一哽而亡。

    “咳咳”,一邊抓着牛奶猛灌了幾口,肖逸南才拍着桌子起身,居高臨下地瞪道,“你個死女人,小爺我說話就這德性怎麼了,你不愛聽給我滾出去!還有要不是看在雲薇薇的份上,小爺我早就把你扒皮抽筋了!還敢頂撞小爺,你特麼活膩是不是?!”

    180和160的巨大身高差,讓紀茶芝有一瞬間的慫,可慫心不慫身,她難道是被嚇唬大的嗎?

    踮腳叉腰,紀茶芝嗆回去,“那你有本事現在給我抽筋扒皮啊,我可是薇薇的半塊心頭肉,我要是死翹翹了,薇薇絕對絕對不會原諒墨總!到時候你看看墨總會不會也來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這是在暗諷他這個朋友在墨天絕的心目中沒有一個女人重要了?

    肖逸南氣急敗壞,臭着臉朝着墨天絕瞪眼,“你趕緊跟這死女人澄清了,屁的女人,再重要能比兄弟重要?要是小爺我和雲薇薇同時落水,你絕對先來救小爺我,對不對?!”

    要知道肖逸南可是隻旱鴨子。

    墨天絕冷冷掀眸,帶着無聊,“你幾歲。”

    靠,這意思是罵他幼稚嗎。

    肖逸南惱了,還想申訴,這時墨天絕有電話進來,是特助,特助說,“墨總,GR的人來了,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問你什麼時候過來。”

    墨天絕本想說讓副總主持會議,肖逸南因爲惱,硬是推着墨天絕說,“有會議還不趕緊去,別爲了個女人連工作都耽誤了,要知道雲薇薇至少還要睡一天,你難道一直陪着她呀?再說她現在又不信你,你覺得她第一眼睜開看到你,能給你好脾氣呀!”

    反正就是看雲薇薇不順眼,更是要刷刷紀茶芝那死女人的銳氣,女人再重要能有工作重要?更是不可能比兄弟重要,哼!

    墨天絕關注的重點並不在此,而是,肖逸南的那句“她現在又不信你”。

    他怎麼可能忘記雲薇薇那像是看儈子手的眼神。

    心臟的部位如刀刃劃過。

    墨天絕面色晦暗,終是離開了病房。

    回到公司,開會,批文件,彷彿只有工作才能麻痹自己。

    到了中午,正想打電話問問雲薇薇的情況,辦公室的門卻突地被推開。

    墨天絕眉宇冷沉,正想訓斥誰不經允許就進來,沒想到,竟看到一張令他極度厭惡的臉。

    裴小櫻一手保溫壺,一手便當盒,露出一抹嬌豔的笑,“墨總,我親手熬了湯,然後做了幾道小菜,你嚐嚐喜不喜歡?”

    墨天絕神色陰鬱,薄脣輕掀,只有兩個字,“出去!”

    裴小櫻十指微緊,心中微惱,卻硬是逼自己笑着走上前。

    除了之前墨天絕帶她參加商務宴的那一次,後來的幾天,墨天絕就再也沒有來找過她了,她一個人在破舊的租賃物裏等到發黴,可她怎麼甘心。

    所以她只能自己來。

    裝作賢妻,端着便當盒,縱使她早就被辭退,但現在她是墨天絕的妻子,這消息誰不知道?所以不明就裏的前臺也不敢攔她,她在衆人或八卦或羨慕的眼神中直上頂樓。

    剛剛幾個祕書還諂媚地叫她總裁夫人呢,這滋味可真爽。

    “墨總,你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妻子嗎?爲什麼我們不能一直恩愛?”

    裴小櫻一邊將便當盒放在桌上,一邊將身上的大衣脫下,她來前特意做了個美容spa,還劃了精緻的淡妝,她有自信現在的樣子絕對比雲薇薇那產後臃腫又不修邊幅的樣子美多了。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她就不信自己比不過那賤人。

    “墨總,讓我愛你好不好?”裴小櫻嗓音嬌嗲,只穿一身綢緞長裙的身體就這樣往墨天絕身上坐。

    “滾!”

    墨天絕一把推開裴小櫻,裴小櫻狼狽的跌在地上,面上的嬌笑再也撐不住,變成了扭曲的嫉妒,“墨總,你爲什麼不能仔細看看我,你看看我,我現在絕對比雲薇薇那個賤人漂亮一百倍!”

    “滾不滾?”

    墨天絕甚至懶得和她廢話,桌上的拆封小刀銳利,直接地抵在了裴小櫻的臉上,那嗓音,更是冰冷無情,“裴小櫻,我留你一命,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我有千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你要不要試試?”

    裴小櫻瞳色顫慄,毫不懷疑自己這一刻若是說出任何一個不字,墨天絕的刀子就會劃破她的臉。

    爲什麼他可以對她如此狠?

    雲薇薇那賤人都自己走了,爲什麼他就非那賤人不可?

    不甘,惱恨,將裴小櫻熊熊燃燒,可她卻只聽到墨天絕更無情的話語,“以後,不準放裴小櫻上來!”

    那電話,明顯就是打給底樓的前臺和保安的。

    他竟然如此不留一絲情面給她!

    裴小櫻攥緊了拳,轉身,而到底樓大廳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那前臺小姐看她眼神不對了。

    從先前的恭敬變成了鄙夷。

    甚至前臺還圍了幾個女同事,不知道是不是在討論她,那一道道的眼神都是“瞟睨”着的,有人還只是竊竊私語,有人就直接來了一句,“看,白蓮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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