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姐,是你麼?”

    帶着驚喜又驚訝的聲音,將正要上出租車的雲薇薇撲抱住。

    雲薇薇其實剛要從輪椅進出租車,她是左腳骨折,右腳傷勢輕微,所以她這會兒完全是用右腳支撐着身體,而此刻,她被這麼一撲抱,差點就沒摔倒,幸虧一旁隨行的看護醫生扶住她,她才穩住了身體。

    “雲小姐,你的腿怎麼了?”

    來人似乎這才發現一旁有輛輪椅,然後快速地放開了雲薇薇的身體。

    雲薇薇這纔看清,眼前這個穿着時尚又氣質的美婦人,是白子鳶的的母親,白母。

    雲薇薇愣了愣,而白母已經面露擔憂地看着了雲薇薇的腿,又看了看雲薇薇戴着大口罩的臉,說,“雲小姐,你還記得我麼,我是子鳶的母親,不久前在子鳶家,我們還見過一面。”

    雲薇薇趕忙道,“伯母您好,我記得您。”

    “哎記得就好。”

    白母柔和地笑了笑,趕忙扶着雲薇薇坐進出租車,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解釋道,“雲小姐,你之前一聲不吭就走了,子鳶還一直在找你呢,沒想到你竟然來國美了,我剛遠遠看着,就覺得這頭髮、這眼睛,特別像你,所以就忍不住欣喜地來和你打招呼了。”

    “當然,我最怕的就是你又跑了,那我兒子就又要找不到你了,其實我兒子雖然花心,但只要他收心了,絕對就會是個好丈夫的,你就再給子鳶一次機會吧,再怎麼,你孩子都生了,總不能讓孩子沒有父親吧?”

    白母一番苦口婆心,讓雲薇薇心裏動容又無奈。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白母爲了白子鳶的終身大事憂心忡忡,可偏偏白子鳶無意婚姻,而她又要怎麼告訴白母,她和白子鳶其實根本沒有那種關係,而她的孩子,也根本不是白子鳶的,她也根本,就不可能和白子鳶在一起。

    雲薇薇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岔開話題說,“伯母,您怎麼會也在美國?”

    “呵呵,所以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啊。”白母優雅地笑了笑,“我和我丈夫其實都是蒂芙尼的設計師,雖然這些年被調回了大中華區工作,但每個月,還是有那麼幾天會來美國總部開會的,然後每次回來,我們都會來探望下我丈夫的父母,他們就住在這裏。”

    白母說着指了指對面的公寓樓。

    還真的很巧,就是和雲薇薇住的公寓面對面。

    “對了雲小姐,你這次來美國,是來看病麼?我看你的腿受傷了,是不是很嚴重?還有你的臉……?”

    白母剛剛遠看並沒有發現,此刻近看才發現,雲薇薇戴着大口罩的臉下,好像還貼着類似紗布的東西?而且,那被劉海遮掩的額頭上,也依稀能看見一層白色的紗布。

    雲薇薇這會兒也沒有隱瞞,說,“伯母,我之前遭遇了一點事故,腿骨折了,臉上還有兩道很深的疤痕,我很感謝您對我的喜愛,我也知道您很想看到我和白醫生圓滿,但我現在毀容了,我相信沒有男人會接受一個臉上帶疤的女人,所以伯母,我和白醫生是不可能的,而且白醫生這麼優秀,將來一定能找到一個適合他的女人,您就不要太着急了。”

    平靜柔和的嗓音,聽得白母一陣心疼,“可憐的孩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你放心,子鳶在美國認識很多的醫生,不管是通過激光還是植皮,總歸是有辦法把你臉上的疤去掉的。你等等啊,要不我現在就給子鳶打電話……”

    白母說着,就針的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了。

    雲薇薇一愣,趕忙道,“伯母不用了……”

    “哎沒事沒事,這是應該的,你再怎麼都是我未來的兒媳婦,我不替你操心還替誰操心。”

    嘟嘟嘟,電話很快就通了。

    “喂,母親大人有何事?”

    “兒子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找到雲小姐了,她就在美國,我和她現在在一起呢!”

    白母的嗓音十分興奮,但顯然,電話那頭的白子鳶有些無奈,“母親,我很高興你遇到了雲小姐,但我現在有點忙,我得掛電話了。”

    “忙什麼忙,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想岔開話題,總之你現在就來美國,雲小姐的臉受了傷,你趕緊替她聯繫幾個權威的美容醫生。”

    “母親,你知道的,我現在在英國,這次的論壇會很重要,我抽不開身。”

    “論壇會之間不是有周末的休息時間麼,你趁着週末過來,至於這幾天,就由我來陪着雲小姐好了。”

    “可是母親……”

    “好了,就這樣說定了,記得這週末,我等你。”

    啪。

    白母掛斷了電話,然後扭頭笑眯眯地對着雲薇薇道,“雲小姐,你聽到了,子鳶這週末就會來陪你的,他其實也是很關心你的,他會替你聯繫好的醫生,等你臉上的疤消失了,就正好可以預備你和子鳶的婚禮了,對了,我的乖孫子呢?你是不是讓保姆在家帶着了?我前陣子正好設計了幾隻手鐲,今天剛出的成品,正好就能送給我的乖孫呢。”

    白母笑着低頭,從手包裏拿出了一個精緻的錦盒。

    黑絲絨的斷面上,三隻精緻而典雅的手鐲靜靜躺着。

    一隻小的純金手鐲,上面鑲嵌了幾顆細小的黑曜石。

    還有一對明顯就是情侶款的手鐲,玫瑰金與碎鑽相互交織,並且於中點,相連出一個心形的形狀。

    低調中的奢華,盡顯蒂芙尼悠揚個性又卓爾不凡的品質。

    “來雲小姐,你趕緊戴戴看,你要是覺得不好看,我可以再改。”

    白母說着拿起手鐲,要替雲薇薇戴上,雲薇薇面色一緊,趕忙將手縮到背後,“伯母,不必了,這東西我不能收……”

    “哎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你若是不收我可要生氣了啊,再說這是給你和子鳶帶着玩的,等你們結婚的時候,那些鑽戒、項鍊我肯定是會設計得更加別緻的。”

    白母硬是將雲薇薇的手拉過來,給戴上,然後笑容滿面地說,“雲小姐你皮膚白,這鐲子戴着果然好看,還有這個黑曜石的小手鐲呀,到時候就給我的孫子戴,雖然外國人不講究辟邪,但在我的觀念裏,小孩子帶些辟邪的東西也是好的,所以我特意加了黑曜石,你覺得怎麼樣?”

    白母詢問的眼神是那麼期盼,彷彿就等着雲薇薇誇她一句想得周到。

    一個未來婆婆,對自己未來媳孫的熱情,在這一刻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雲薇薇倏爾就說不出一句帶“不”的話來。

    多少人說婆媳之間只有矛盾,婆婆對媳婦的挑剔就像雞蛋裏挑骨頭,讓人恨得牙癢癢。

    可這個世界有惡婆婆,就一定有好婆婆。

    比如眼前的白母,雲薇薇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如果未來真有哪個女人嫁給了白子鳶,那就算她得不到白子鳶作爲丈夫的寵愛,但也一定能得到白母這個好婆婆的千般關愛。

    而面對這樣一個善良的“婆婆”,她要怎麼樣告訴白母,這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她的剃頭挑子一頭熱?

    恰在此時,出租車停下,抵達了醫院。

    這個醫院在美國挺有名的,白母自然也是知道,因此見雲薇薇來這裏,還有些驚訝,“雲小姐,你是有朋友或者親人在這裏治病嗎?”

    雲薇薇點了點頭,眼眸裏有着晦澀,“我的母親,就在這裏,只是醫生說,我母親治癒的概率很低。”

    白母抱了抱雲薇薇,憐惜道,“孩子,不要沮喪,如果這裏不行,我們可以再換一家醫院,雖然我對這方面不是很瞭解,但子鳶一定可以幫你,對了,子鳶曾經治癒過很多抑鬱症的病人,或許,也能治療你的母親吧?”

    雲薇薇搖搖頭,她看的出來白子鳶很敬愛自己的母親,或許只要這一刻她利用白母對自己的喜歡,讓白母開口,或許,白子鳶迫於白母的壓力,就不得不治療她的母親了。

    可,強求來的,終究是不該的,尤其,白母這麼善良溫柔的女人,她怎麼可以去利用和欺騙呢?

    “伯母,其實心理科和精神科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白醫生或許是心理界的權威,但他在治療精神疾病方面沒有研究,如果硬是治療,或許還會適得其反,所以還是算了。”雲薇薇道。

    白母想想也是,“那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接下來的幾天,白母就真的一直抽空來陪着雲薇薇,不是燉湯就是燉粥,雲薇薇好幾次讓白母別忙了,白母都笑着說應該的。

    雲薇薇心裏如針扎,總覺得自己像個騙子一樣欺騙了白母的好。

    她還偷偷的給白子鳶打電話,問該怎麼辦,白子鳶卻說,等他來再說。

    五日後,白子鳶終於來了。

    與此同時。

    大洋彼岸,墨天絕收到了保鏢的急電,“墨少,剛剛白醫生去了美國,我們跟蹤發現,他進了一棟公寓,然後我們透過望遠鏡,看到了雲小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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