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什麼目的。

    白子鳶一聲輕笑,妖孽的面上依舊是慵懶的邪肆和無辜,“現在連雲小姐都懷疑我了麼?可我真的不是黑衣人。”

    “那這是什麼?”

    墨天絕拿出幾份學籍的檔案備份,說,“這本該是真正的‘白子鳶’的資料,他在初中時因爲一場滑雪事故而毀容,在這前後的臉應該是不同的,可這些資料裏的‘你’,卻是從小到大的成長軌跡都一樣,那只有一個可能,你怕我查,怕我知道你是假的,所以就事先將初中前的照片都替換成了你自己。

    “白子鳶,你跟本就不是白母的兒子,你就是黑衣人,或者,我該再問一問,你的真名,究竟是什麼?”

    白子鳶表情不變地看着墨天絕手裏的檔案,輕笑說,“原來,這就是墨少所謂的證據?看來墨少是真的很愛雲小姐,爲了雲小姐什麼都能做。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是黑衣人吧,雲小姐,我母親那邊我會解釋,你就跟着墨少回家吧,祝你們百年好合,呵呵。”

    意味不明的話,聽得墨天絕眉頭一蹙。

    雲薇薇更是表情微緊,問,“白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知道自己沒什麼好辯解的,所以就默認?那白母真正的兒子呢,他在哪裏?”

    “雲小姐這話挺有意思。”白子鳶勾着脣道,“我就是我母親的兒子,你要我再去哪裏變出個人來?”

    “可你剛剛不是承認了麼?”雲薇薇蹙眉。

    “我什麼時候承認了?”白子鳶輕笑,“我只是不辯解,不辯解和默認,我以爲是有很大區別。”

    雲薇薇都被搞糊塗了。

    意思是,白子鳶依舊不承認自己是黑衣人?

    “可那些照片已經證明你是黑衣人。”

    “如果光憑几張照片就能定人罪,那警察斷案也太容易了。”白子鳶嗓音涼薄,說,“雲小姐,我還是那句話,祝你和墨少百年好合,你們走吧,趁着我母親回家前離開。”

    有時候,話說的越是不清楚,越是混淆判斷。

    墨天絕眸光銳利,已經聽出白子鳶話裏的隱意,他覺得那些證據是假的,是他故意誣陷他,但他不反駁,就當成全他的栽贓嫁禍,讓他帶走雲薇薇。

    而這時,咔噠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是白母回來了。

    白母看到墨天絕時,還微愣,“這位先生,請問你是誰?”

    雲薇薇沒想到白母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一時有些無措。

    白子鳶卻是很快笑了笑說,“母親,這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

    白母聞言更狐疑了,會有朋友是這種凌厲冷漠的眼神麼?

    但,這會兒,白母也沒時間多問,而是扭頭,然後笑笑說,“子鳶,你看我在超市遇到了誰,是你的初中老師Thomas先生,他聽我說你快要結婚了,就要來看看你呢。”

    伴着話音,一個高大的美國男人走了進來,五十多歲左右的年紀,臉上有着大片的皺紋,但卻不失儒雅之氣。

    “鳶,這就是你的未婚妻麼?這雙眼鏡長得可真美,一看就是個溫柔漂亮的女人。”

    身爲一名學者,Thomas頗有涵養,雖然一看雲薇薇臉上的大口罩,就知道她的臉必定受了傷,但話不揭人短,他只說另一面的美好。

    雲薇薇微赧,禮貌地道謝。

    白母在泡了杯紅茶後,又指着嬰兒牀裏熟睡的男嬰,輕聲說,“Thomas先生,你看,這就是子鳶的孩子,是不是特別可愛?”

    “恩,很可愛。”Thomas連連讚歎,“這孩子一看就很聰明,將來,肯定也能成爲像鳶一樣優秀的人。”

    Thomas似是想到什麼,還感懷了一句,“那時,鳶出了那麼嚴重的事故,我還以爲,他會從此一蹶不振,但沒想到,他卻很快走了出來,還成爲了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

    “鳶真是我們學校的驕傲,後來,面對一些不愛學習的孩子,我就經常給他們講鳶的故事,還把鳶受重傷時,咬牙做復健的照片給他們看,他們看了之後,很多都變得發奮圖強,真的是很讓我欣慰。”

    Thomas說的動容,墨天絕卻是聽得表情一沉。

    雲薇薇更是狐疑,“Thomas先生,您的意思是說,您看到過子鳶重傷的樣子?”

    Thomas點點頭,感傷道,“當時,鳶的比賽,我們都在場,所以他出事的時候,我們才能第一時間趕去山下救他,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傷得很嚴重,當我們把他從雪堆裏挖出來的時候,他幾乎全身都是血。”

    “後來到了醫院,醫生說他胸骨斷裂,腿骨斷裂,就連原本俊朗的臉,都毀了。”

    “我那時每隔幾天就去醫院看鳶,好幾次看到他由醫生摘下臉上的紗布,露出猙獰的疤痕,然後一次次的植皮,纔將臉上的皮膚都修復。”

    “還有復健,鳶當時的腿,醫生其實說幾乎已經不可能再站起來,但鳶硬是憑着堅強的意志,一次次地摔倒、再爬起來,再摔倒,終於,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他終於又站了起來。”

    “而在那兩年裏,他也沒有放棄學業,就是像你一樣,坐着輪椅、戴着口罩去上學。”

    “鳶當時,幾乎就是整個學校的榜樣。”

    “如果說有那麼一個學生,讓我爲之驕傲爲之感動,那這個人,一定是鳶。”

    “……”

    令人感動又震愕的話語,幾乎將雲薇薇震得狠狠一顫。

    不是說,白子鳶是個冒牌貨嗎?他只是冒充了真正的‘白子鳶’?

    所以,她一直以爲的是,白子鳶當時根本就沒有受傷,他只是買通了當時的醫生,然後營造了一副自己受傷的假象,他其實是毫髮無損的,也根本不敢讓人看他揭開紗布後的樣子。

    可剛剛Thomas說什麼?

    他親眼看到白子鳶紗布揭開後,佈滿了猙獰傷疤的臉?還花了兩年的時間做復健?

    如果說一次作假容易,但整整兩年,那麼多次的植皮手術都作假,這又怎麼可能?

    所以,唯一的結果是,白子鳶根本就還是白子鳶,他是真的受傷、真的整容,而不是像墨天絕所說的,是個冒牌貨?

    那另一層意思不就是……白子鳶,也根本不是黑衣人?!

    轟隆隆。

    像是有什麼在崩塌。

    雲薇薇只覺眼前倏爾一片黑暗,就連殘骸都塌成爲了粉末。

    後來Thomas又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到,她只聽到最後白子鳶在Thomas離開後,對着白母說了一句,“母親,我朋友難得來一次,我帶着他和薇薇一起去外面喫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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