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南拿起茶几上的一張宣傳紙。

    朦朧黑的背景裏,是一隻鋼琴的八音盒,透明水晶的質感,很是漂亮。

    肖逸南嘴角一抽,在看到頭部的那幾個「八音盒大賽」字樣時,簡直要無力吐槽,“你怎麼還在辦這個大賽啊,小爺我還以爲你只辦了一年,沒想到這都第五屆了,不過你辦這個比賽究竟是爲了什麼?還有那鋼琴大賽,我本來以爲你是爲了紀念你父親,但小爺我現在想想好像又不是,你該不會,只是爲了找那小女孩吧?”

    雖然具體怎麼回事肖逸南也不清楚,但有兩點他很清楚。

    第一,那小女孩會彈鋼琴。

    第二,那小女孩曾經被墨天絕從兩隻藏獒嘴裏救下,墨天絕當時還把一串血菩提的手鍊送了那小女孩,可第二天,墨天絕再去找那小女孩的時候,那小女孩竟然恩將仇報地把墨天絕往馬路上狠狠一推。

    當時正好有輛車開過,墨天絕被撞得骨折,可那小女孩竟然連頭都沒回一下,跑得比兔子還快。

    小小年紀如此惡毒,那將來還了得?

    肖逸南當下就詛咒那小女孩趕緊也被車撞死,省得禍害人。

    可也確實又禍害人了。

    因爲那小女孩竟然是裴小櫻。

    果然是從小就骨子裏的惡毒,裝着一張甜美的臉,卻是比蠍子還陰險。

    “行了,既然現在都知道裴小櫻就是那小女孩了,你這大賽也趕緊別辦了,省得看得小爺我想吐。”

    肖逸南作勢真的一副嘔吐狀。

    有時候他是真的搞不懂墨天絕,該是對那小女孩恨的吧,卻又一直念念不忘。

    難不成那裴小櫻小時候長得特別可愛?可再可愛,墨天絕也不至於才那麼早就情竇初開吧,他怎麼不知道墨天絕這麼純情?

    還是說,墨天絕就是喜歡對自己壞的女人?

    比如小時候的裴小櫻?

    再比如後來的雲薇薇?

    要不怎麼解釋,墨天絕明明後來也知道裴小櫻就是小女孩了,可面對裴小櫻的愛慕之心,他卻視若無睹,反倒是雲薇薇那頭白眼狼,讓墨天絕另眼相看?

    該不是,這就是傳說中的抖M體質?

    肖逸南正一陣惡寒。

    叩叩兩聲,門扉響,是裴小櫻抱着一疊文件進來了。

    “絕,很晚了,你的身體纔剛恢復,還是早點休息吧。”

    裴小櫻一身職業裝,此刻她的身份是墨天絕的祕書,但字裏行間的稱呼,又顯示着自己身爲妻子的親暱。

    墨天絕眼神冰冷,瞥了眼電腦的時間,道,“你先回酒店,我還要忙一會兒。”

    “那我等你。”

    “不必,回去早點休息。”

    “嗯,那好。”

    裴小櫻嗓音甜美,可嘴角的笑容卻閃過極快的惱意。

    肖逸南看着裴小櫻走出的背影,忍不住眨了眨眼,然後搬了個凳子坐在墨天絕的邊上,好奇道,“絕,你現在對這裴小櫻究竟幾個意思?你讓她當你祕書,又讓她和你住一個套房,可你每天加班到深夜,你們兩每天除了公事還是公事,小爺我咋怎麼都瞧不出你有半點喜歡她的意思?”

    墨天絕目不斜視地盯着電腦上的數據,漠然的嗓音只回了五個字,“她是我妻子。”

    我勒個去。

    這算是什麼回答。

    難不成墨天絕現在接着着裴小櫻轉在自己的身邊,就只是因爲裴小櫻是他的妻子嗎?

    他怎麼不知道墨天絕的責任心這麼重。

    可話又說回來了,這又是哪門子的妻子,就辦了個婚禮,又沒領證,不受法律保護的好麼。

    但這事肖逸南也沒選在這個節骨眼說。。

    當然,肖逸南此刻更好奇的是,“那你和裴小櫻現在是睡一個房間還是兩個房間?一張牀還是兩張牀?”

    墨天絕冷冷一個眼神睨過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開始趕人,“你可以去找女人了。”

    靠,他要不是爲了防止雲薇薇找過來,能放棄大好時光坐在辦公室裏發黴麼,早就去泡妞了好麼。

    肖逸南心底一陣吐槽,但也同樣有些奇怪,雲薇薇不該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啊,想她當年被穆連塵傷成那樣都能死守一場婚姻三年,如今他就罵了她幾句,她就真的不來纏墨天絕打了?

    這麼自覺?

    還是根本沒有怎麼愛墨天絕,所以才能輕言放棄?

    ……

    另一頭。

    酒店。

    裴小櫻回到套房,近乎慍惱地砰上了浴室的門。

    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她和墨天絕雖然睡在同一間套房裏,也同牀共枕了,可!墨天絕幾乎每晚都11點多才回來,洗個澡上牀都12點了。

    她只能佯裝被吵醒,然後翻身抱他,墨天絕不阻止她抱,可卻從來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她偶爾主動想要親吻他,他卻是吻了下她的額頭就說早點睡。

    睡,誰要這種睡。

    她想要的是和他發生關係,而不是簡簡單單的躺在一張牀上當無性的夫妻。

    他究竟爲什麼不碰自己?

    裴小櫻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難道是因爲他對自己還沒有真實的感情,只因爲她騙他說是妻子,他才接受,可其實,根本還不愛她?

    想到這裏,裴小櫻眼底閃過一絲嫉恨。

    她明明不比雲薇薇那賤人差,可爲什麼墨天絕就是無法喜歡上她?

    對着鏡子,裴小櫻脫下了自己的衣衫,暴露在空氣裏的,是一具白皙如玉的酮.體。

    多麼神奇。

    誰能相信,這就是她的皮膚?

    也確實不是她的皮膚,她只是穿了一身類似皮膚的衣服,比蟬翼還薄,卻是將她原本被燒燬的皮膚都遮蓋。

    它甚至還有一層硅膠的胸墊,完美的彌補了她被割掉的胸,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玲瓏有致的女人,甚至比她之前的身材更好。

    她相信墨天絕只要看過她的身體,一定會喜歡的,可她就是沒有機會展示給墨天絕看,或者,她該主動一點,乾脆全裸地躺在被子裏等墨天絕回來?

    可,這樣會不會適得其反,讓墨天絕覺得自己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裴小櫻心裏頭煩躁莫名,倏爾,叮咚一聲,手機響了。

    裴小櫻拿起一看,心神立即一凜。

    是黑衣人發來的……又或者說,是另一個戴着紅色面具的黑衣人發來的。

    在她被關在密室,差點被火刑折磨得想要去死的時候,那個帶着紅色面具的男人從三米高的屋頂跳下來,他用一種極陰森的嗓音說,「裴小櫻,想要逃出去嗎,那就,把你的命交給我。」

    他救她出了密室。

    給了她這一身堪稱完美的皮膚。

    此外,他還要她做一件事。

    但她一直沒有做。

    而此刻,這條短信就是來催她的。

    短信說,「裴小櫻,我讓你給墨天絕下的藥呢?你以爲我看不見,就不用下了?你是不是很想再嚐嚐被火燒的滋味?」

    裴小櫻渾身一顫。這種恐懼感自心底而生,完全不需掩蓋。

    因爲她很清楚,那個戴着紅色面具的男人,和之前出現的、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並不是一個人,兩人光從身形看就不一樣。

    黑色面具的男人修長健瘦。

    而紅色面具的男人高大健碩,渾身都充滿了肌肉,他當時甚至給了她一瓶紅色的藥丸,要她下在墨天絕喝的水裏。

    「你要我下的,究竟是什麼藥丸?你想對墨天絕不利?」裴小櫻立即回了一條短信過去,問。

    「放心,不是毒藥,墨天絕死不了,但你若不下,我明天就可以來取你性命,你自己想清楚,是要抓住現在和墨天絕在一起的機會,還是直接死。」

    裴小櫻面色緊繃,緊了緊五指,走出浴室,回到臥房。

    梳妝檯上,有一瓶瓶的護膚品,是她的。

    她打開其中一瓶面霜的蓋子,裏面,有一粒粒的紅色藥丸。

    沒有任何的氣味,但光看顏色,就讓人觸目驚心。

    那男人說,這不是毒藥。

    那不是毒藥,又是什麼藥?

    下,還是不下?

    裴小櫻眼眸顫亂,但最終,她還是捏出一粒藥丸,接着,放入了透明的水壺中。

    藥丸遇水即化,並且,融化後沒有一點的顏色和粉末。

    而墨天絕,每晚洗澡後,有喝小半杯水的習慣。

    這不是毒藥。

    裴小櫻捏緊五指,一次次地告訴自己這幾句話。

    她只是想和墨天絕在一起。

    她只是想得到他的愛。

    她愛他。

    很愛很愛很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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