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姐,我只答應幫你們找到紀茶芝,其他的事,與我無關。”

    墨天絕英俊的面龐沒有表情,冷冷一句,就要轉身。

    雲薇薇一把攥住他的手,急切道,“墨少,你既然能找到茶茶,就一定也從監控裏看到那個帶茶茶來這裏的男人,請你把那段監控給我……”

    “然後呢,你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誰,你打算怎麼做?”墨天絕淡淡問。

    雲薇薇一愣,“當然是告他……”

    “可是李朗不會只這麼想。”墨天絕嗓音犀利,“李朗他,會想要殺了那個男人,你想李朗大好的前程葬送在牢裏,然後紀茶芝也從此一蹶不振麼。”

    男子漠然的嗓音彷彿很淡,卻又像重錘一樣砸在雲薇薇的頭上。

    如果李朗真的很在乎茶茶,那李朗或許真的會恨不得去殺了那個男人,而這樣的結果,是她想要看到的麼?

    李朗不像墨天絕,有勢力可以將一個人殺了而踩踏法律邊緣,可,難道茶茶受欺負的事,就要這麼算了麼?

    雲薇薇不甘,想要再說什麼,卻是被墨天絕截去了話。

    “雲小姐,這件事,要如何處置那個男人,應該是紀茶芝的決定,而非你。”

    墨天絕冷冷說完,拂開雲薇薇的手,漠然離開。

    他和她之間,什麼時候只剩下了比陌生人還公事公辦的對話,如果不是李朗,墨天絕或許都不會幫着她找紀茶芝。

    雲薇薇心尖如刺,卻也只能先去追李朗和紀茶芝。

    回到酒店,已經將近凌晨。

    李朗將紀茶芝放上牀,想說什麼,紀茶芝卻是攥着被子背過身,道,“朗哥,我沒事了,你出去吧,有薇薇陪着我就好。”

    李朗不放心,雲薇薇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李朗這才走了出去。

    而等李朗一走,紀茶芝立即就像崩潰了一樣,抱住雲薇薇大哭道,“薇薇,我該怎麼辦,我最不堪的樣子被朗哥看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朗哥,朗哥是不是會覺得我髒,是不是會覺得有我這樣的妹妹很丟臉,他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嗚嗚嗚……”

    雲薇薇眼眶亦通紅,她輕拍着紀茶芝的後背道,“茶茶,你別想太多,你的朗哥不會不理你的,你看他剛剛多擔心你,他還自責說自己沒有保護好你。”

    “可那只是現在,以後呢?以後朗哥會不會慢慢就討厭我嫌棄我了?”

    紀茶芝抽噎着,“薇薇你知道嗎,我剛剛甚至把那個男人當成了朗哥,我以爲朗哥終於喜歡我了,可原來都是假的,我在我最討厭的男人身下放浪形骸,我怎麼會這麼不要臉,我連僅剩的以爲能和朗哥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了,我怎麼這麼蠢,我怎麼這麼蠢啊……”

    唾棄的自我厭惡,伴隨着紀茶芝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頭。

    雲薇薇趕忙抓住紀茶芝的手,而原本纏緊的牀單落下,露出紀茶芝纖瘦卻布着淤痕的身體。

    淤痕於胸口並沒有多少,但腰上,卻很多。

    雲薇薇瞳仁縮了縮,紀茶芝則是身體僵了一僵,接着突然下牀,朝着浴室走。

    “茶茶……”

    “薇薇,我想洗澡。”

    紀茶芝神色晦暗,關上了門。

    雲薇薇很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就一直站在門外,而從那那麼響的水聲中,她依然聽到了紀茶芝隱忍的哭聲。

    紀茶芝整整洗了一個小時纔出來,讓後用一雙紅腫不堪的眼睛,強撐着笑臉說,“薇薇,我沒事了,很晚了,你回房睡吧。”

    她這副樣子,她怎麼可能放心。

    雲薇薇眉眼憐惜,走上前,輕輕地抱住紀茶芝強挺的身板,柔聲道,“茶茶,不要逞強,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很怕,那就像剛纔一樣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不管要多久,我都會陪着你,你的朗哥也會陪着你。”

    紀茶芝身形僵硬,半響,輕輕地枕着雲薇薇的肩頭,無聲地流淚。

    酥黃的牀頭燈開着,雲薇薇看着終於陷入淺眠的紀茶芝,她睡的很不安穩,眉心緊緊的皺着,她像嬰兒一樣圈抱着自己,她閉着眼,脣瓣卻在顫抖,她突然像是做了噩夢般,低喊着滾開滾開。

    雲薇薇立即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說沒事了沒事了,紀茶芝這才平息了片刻,可沒一會兒,紀茶芝又開始一遍遍地囈語朗哥你別丟下我。

    雲薇薇知道,在紀茶芝的心裏,最在意的除了自己的清白沒了,更在意的,其實是自己再沒有一個資格去對李朗說愛,她或許曾經希冀,卻又因肖逸南的辱罵而退縮,可在茶茶的心底深處,一定還是想要和李朗在一起的。

    紀茶芝愛李朗,愛了二十多年,這份感情,怎麼可能輕易消弭。

    雲薇薇輕擦紀茶芝眼角的淚痕,起身,穿了件外套,輕敲了兩下對面的套房門。

    這間房,本是沒人的,但之前李朗給她發短信,說他不放心,就在對面新開了間房,如果茶茶有什麼事,立即找他。

    雲薇薇知道,李朗對紀茶芝的關心是不一般的,只是有些事,她需要更確定一些。

    李朗來開門的時候雙目佈滿血絲,身上的西裝也沒脫,顯然就是根本沒有睡下去過。

    “雲小姐,茶茶她怎麼樣?睡着了麼?有沒有再哭?”李朗一開口,全是對紀茶芝的關心。

    雲薇薇一邊走入,一邊道,“茶茶睡下了,但一直在做噩夢。”

    “我就知道。”李朗表情微躁,重重地捶了下牆壁,“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茶茶,是我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Leo你不用自責,這件事與你無關。”

    “不,我明知茶茶的電話打不通,就該立即報警,我如果早點守在她身邊,她就不會出事。”

    李朗自我譴責,又突地帶厲道,“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放過那個禽獸,我現在就去找墨少,我一定要讓那禽獸付出代價!”

    這是第一次,雲薇薇從李朗向來溫潤如玉的面上,看到了陰鬱的戾氣。

    她甚至毫不懷疑,李朗真的會像墨天絕所說的那樣,在衝動之下,殺了那個男人。

    而這種強烈的感情,會只是一個無血緣的哥哥對一個妹妹的關心嗎?

    “Leo,你先別衝動。”

    雲薇薇喚住李朗要衝出門的背影,問,“你是不是喜歡茶茶?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男子修長的背影明顯僵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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