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你在看什麼?”

    肖逸南疑惑地看着辦公桌前的墨天絕,一向視工作如命的人,這會兒竟然就坐着發呆,而那眼前擺的也不是什麼工作文件,而是,一個奇形怪狀的八音盒?

    “這什麼東西?”

    肖逸南納罕地上前,左瞅瞅、右瞅瞅,明明是有三排鍵盤的,可後面又有幾排的音管,這玩意兒看着像鋼琴又不像鋼琴,什麼鬼?

    墨天絕目光中的恍惚隱去,轉而變成一份淡漠。

    “這是管風琴。”

    只一句解釋,墨天絕拿起八音盒,朝着附設的休息室走,接着,把那八音盒放在了一邊的牀頭櫃上。

    臥槽!

    肖逸南簡直愕然。

    要知道墨天絕向來對這種裝飾類的東西無感,那牀頭向來是乾乾淨淨的,這會兒竟然放了個破盒子,這是腦竅出錯了嗎?

    肖逸南覺得匪夷所思極了,半餉又似想到什麼,道,“這是這屆八音盒大賽的作品?就是雲薇薇設計的那個?”

    墨天絕俊逸的眉頭在聽到那三個字時,皺了皺,沒有肯定,卻也沒有否定。

    那就是是了。

    肖逸南面色愈發古怪,“你不是也認定了雲薇薇是抄襲嗎,那這會兒,怎麼又把她設計的八音盒放在自己的休息室裏?”

    墨天絕神色寡淡,“信與不信,與她作品的優異無關。”

    “……”

    意思是,這玩意兒已經優秀到可以讓墨天絕無視最基本的設計原則?

    肖逸南嘴角微抽,忍不住上前,把那八音盒拿起,可他怎麼偏就欣賞不了它的美?

    不就是個比鋼琴稍微大點的破盒子嗎?

    肖逸南擡手,又往鍵盤上敲了幾下。

    這一敲,嚇一跳。

    “這什麼音色?”

    肖逸南微訝,他對音樂沒有研究,最高雅的也就是聽過李朗的演奏會,可鋼琴絕不是這種音色,竟是像交響樂一樣,莊嚴肅穆、又不失華麗。

    肖逸南忍不住又多彈了幾個音,而讓他更震驚的事發生了……伴隨着他的瞎彈,竟然有幾朵薔薇的花骨朵,從那一排排的音管中冒出來……

    “我去,這什麼鬼?!”

    肖逸南完全懵逼了。

    雖然他不會彈琴,但由於這八音盒的獨特音色,他竟然怎麼彈都不覺得難聽,甚至,在那薔薇花開的爛漫中,覺得神聖極了,彷彿自己還就是個了不起的樂師,正在彈奏這世上最美妙的樂曲一般。

    太驚人了。

    肖逸南久久震撼,忍不住道,“沒想到雲薇薇這麼厲害?竟能設計出這麼大師級的作品,這是鬼才嗎?”

    墨天絕不語,只是那眸光隨着琴音微恍,但也只是幾秒,他又變得冷漠,道,“別總提那女人的名字。”

    說完轉身,走出休息室,接着拿起辦公桌的文件,開始看。

    肖逸南屁顛屁顛地跟出,卻麼都理解不了墨天絕這矛盾的行爲。

    明明字裏行間都是厭惡,可偏偏,又保留着雲薇薇設計的八音盒。

    爲什麼?

    就因爲這八音盒實在美妙絕倫麼?

    可它再美,那個設計它的人,都不在了。

    肖逸南眸色一黯,猛地就想到雲薇薇那具焦黑的屍體。

    她死了,竟然就這樣死了。

    雖然他並不待見雲薇薇這頭白眼狼,可,卻也從未真的想要雲薇薇死。

    心裏頭燥得慌,肖逸南忍不住道,“絕,你知道嗎,雲薇薇那女人死了,在被送去監獄的路上,出了車禍,她成了一具屍體。”

    “……”

    有着異光,在墨天絕的眸底微動。

    但也僅僅一秒,他的面色就恢復了冷然。

    肖逸南看着,忍不住地蹙眉,“絕,雖然我知道你不喜雲薇薇的糾纏,可你剛剛還拿着她的八音盒看,我告訴你她死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墨天絕淡淡一個眼神,“她的死活,與我有關麼。”

    “……”

    與他有關麼?

    肖逸南心臟一沉,突然如鯁在喉。

    這本該是墨天絕最心愛的女人,可如今她死了,墨天絕聽後,竟只剩下漠然。

    而這份漠然是他造成的。

    是不是真的像紀茶芝所說,如果他一開始就告訴墨天絕真相,雲薇薇到今天,就不會死?

    他是不是真的錯了?

    肖逸南表情沉重,一步步地走出墨天絕的辦公室。

    而他剛把門關上,叮咚。

    手機輕響,有短信進來。

    肖逸南拿起一看,是墨天絕發給他的,而上面的提示字是,「雲薇薇沒死。」

    肖逸南瞠眸,下一瞬,猛地打開門,再砰地關上,那瞪着墨天絕的目光,像是見了鬼,“絕,你、你沒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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