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六週。

    預約打胎。

    這幾個字,肖逸南每個都懂,可連在一起,卻讓他腦門一嗡,有種短路的錯覺。

    而唰一聲,手裏的檢查單被搶走,女子慍怒的嗓音傳來。

    “肖逸南,誰讓你搶我東西的!”

    紀茶芝重重推了肖逸南一把,接着沉着臉,一邊將檢查單往包裏塞,一邊越過肖逸南就要走。

    肖逸南這纔回神,接着猛一把攥住紀茶芝,面色古怪地問,“你懷孕了?六週?”那不就恰好是他喝多了要了她的那一次?

    “要你管,放開我!”紀茶芝用力地甩着手,卻甩不開,不禁又是擡腳,往肖逸南踹去。

    肖逸南擰眉,這次倒是沒說要剁她腿,只是又把她摁在牆壁上,面色微沉地道,“姓紀的,小爺我問你話你最好明明白白的答,你來這裏是爲了預約打胎?你這孩子,該不是懷的小爺的?”

    如刃的揣測,刺在紀茶芝的心尖上。

    她的面色陡沉,猛地像是隻炸了毛的獅子一樣,朝着肖逸南扇去,“姓肖的,你問這話有意思?如果我懷的是朗哥的孩子我能打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你要是敢對朗哥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聽到沒!”

    啪的巴掌聲震耳。

    走廊裏還有來來往往的人。

    兩人說的是中文,金髮碧眼的老外都聽不懂。

    但見一個女人扇一個男人巴掌,還是在婦產科,也大約摸猜出了是什麼事。

    估計就是個負心漢吧?玩了女人又逼女人打胎。

    嘖嘖。

    肖逸南承迎着那些目光,再加上俊臉上火辣辣的疼,一時惱羞成怒,壓抑的火氣爆發,沉着聲就譏諷,“姓紀的,你以爲小爺想管你的破事,小爺我不就怕你仗着懷孕來逼我負責,你沒這種心思最好,否則小爺我保證把你壓到手術檯上,你以爲小爺我稀罕你給我生孩子呀,你纔不配!”

    “肖逸南你該不是腦子裏有坑?”紀茶芝眼眸猩紅,痛恨地道,“你以爲誰都喜歡你?如果不是殺人犯法我現在就想殺了你!我再說一次,別再讓我看到你,滾!”

    紀茶芝推開肖逸南就奔了出去,留下肖逸南俊顏如火,氣得跳腳。

    靠,竟然罵他腦子裏有坑,不就睡了一次嗎,他又不是故意的,還殺他,她特麼有種殺呀!

    肖逸南磨着牙,走進電梯,卻是沒了去玩的心思,手指一點,又回了頂層的VIP病房。

    卻是沒有回自己病房,而是進了雲薇薇的。

    雲薇薇昏昏沉沉,其實想要睡了,聽見開門聲,再見是肖逸南,還穿着一身風衣跟個沒事人一樣,瞬時一愣,“逸少,你已經能夠出院了?可我記得你那時流了很多血……”

    “別廢話。”

    肖逸南氣呼呼的,屁股往椅背一坐,就道,“我剛在樓下看到你那母夜叉的朋友了。”

    這形容詞,唯有紀茶芝。

    雲薇薇立即坐起身,擔憂道,“逸少,你在哪看到的茶茶?茶茶生病了?什麼病?嚴重嗎?現在是在病房還是手術室?”

    “你能不能別一股腦問這麼多。”肖逸南聽着就煩,悻悻道,“她那麼兇,哪裏能生病了,剛還氣勢洶洶對我又打又踢。”

    雲薇薇聞言更愣了,“可你不是說茶茶在醫院嗎?”

    “在醫院就一定是生病嗎?”肖逸南煩躁,扒着頭,半餉才鬱卒地道,“我看到她在婦產科,正預約做流產”

    “什麼?!”雲薇薇震驚不已,“逸少,你是不是看錯了……”

    “幹嘛,小爺我還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呀,小爺我親眼看到她的檢查單的。”

    肖逸南惡聲惡氣,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跟雲薇薇說這事,明知道這手術是一定要做的,可又覺得心裏頭鬱結。

    靠,這要是不小心死在手術檯上怎麼辦,雖然人流是小手術,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風險,小傷口大出血這種萬里挑一的事搞不好就讓那母夜叉碰上了呢?

    雖然死就死了,但好歹自己有點責任,怎麼都得人文關懷一下。

    嗓音不豫的,肖逸南又補了一句,“我看她就一個人,你要不到時候陪她一起去進手術室,在邊上看着。”

    “……”

    雲薇薇終於確定肖逸南不是在開玩笑。

    紀茶芝是真的要做流產……而爲什麼要做流產,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之前紀茶芝被人強暴,懷孕了……所以她誰都不說,偷偷來醫院想把孩子打掉。

    而如果是李朗的孩子,紀茶芝肯定是不可能打掉的。

    但,紀茶芝不該懷那個強暴犯的孩子的。

    因爲那晚,她記得很清楚,她生怕紀茶芝會懷孕,還特意去買了事後避孕藥讓紀茶芝喫,而紀茶芝也吃了。

    所以,怎麼可能懷上那個強暴犯的孩子呢?

    會不會是搞錯了?

    雲薇薇眉頭深鎖,肖逸南卻是耐不住了,“喂,雲薇薇,小爺我跟你說話呢,你能不能有點反應!”

    雲薇薇這才注意到肖逸南語氣裏怪異的急切,“逸少?你怎麼這麼關心茶茶?”

    她還以爲,按照肖逸南以往對紀茶芝的不待見,那毒嘴,搞不好還會說出什麼活該之類的話呢。

    肖逸南一噎,面頰微微抽搐了一下,才惡狠狠地道,“你以爲小爺我想關心她呀,但她好歹是李朗的女人,要是她不小心死在手術檯上,那李朗怎麼辦,我是關心李朗,你懂不懂!”

    連關心都能說的這麼不順耳。

    也只有肖逸南了。

    雲薇薇眉頭微蹙,道,“逸少,我很謝謝你對茶茶的關心,但你有時候說話真的太不避諱了……”

    “喲,你還教訓小爺了,那小爺我現在祝那母夜叉手術成功,之後趕緊和李朗生一對龍鳳胎,你是不是就聽得順耳了?”

    肖逸南語氣輕佻,心底卻是愈發鬱卒。

    好像誰都挺幸福,就連雲薇薇和墨天絕再怎麼都有孩子了,就他還單着,那以後大夥出來玩,誰手裏都抱了個娃,就他是條單身狗,多慘。

    肖逸南想着那畫面就一陣惡寒,不禁狠狠瞪了雲薇薇一眼,接着摔門而出。

    雲薇薇被肖逸南的火氣弄得莫名其妙,但也沒空管肖逸南今天抽的什麼風,拿出手機,就給紀茶芝發了條短信,「茶茶,你現在離開醫院了嗎?逸少說看到了你,你要做流產?確定孩子不是李朗的嗎?我在頂層的病房,你如果心情不好,不要一個人,讓我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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