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女士,需要幫忙麼。”

    男子溫潤的嗓音帶着關切,俊朗的面龐三分儒雅三分如玉,乍一看,那氣質,那眉眼,如此熟悉!

    “李、李朗……”

    雲薇薇瞳眸顫動,脣瓣不由自主地溢出這一個名字。

    原本虛弱靠在雲薇薇身上的紀茶芝聞聲擡眼,亦是在下一秒震顫了眸。

    “朗哥?!”

    紀茶芝猛地直起身,卻又因爲腳下無力而一個踉蹌,男子一把扶住她,清潤的眉眼帶着困惑,“兩位認識我?”

    待這張臉靠近,紀茶芝才發現,原來這張臉,不是完全的像李朗,他的鼻樑微微帶了些鷹鉤鼻,脣瓣也更薄,沒有李朗那麼清潤,但那雙眼睛,卻和李朗的,一摸一樣!

    “朗哥……”

    紀茶芝眼眶猛然通紅,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她沉溺在他溫潤的眉眼裏,即使知道他不是李朗,仍舊那麼貪戀地盯着他的眸。

    就彷彿她的朗哥回來了一樣。

    “朗哥,朗哥……”

    紀茶芝突然哭着,一把抱住了男子。

    男子俊眉輕蹙,卻沒有推開她,而是低頭,看向她裙子上的血,溫柔道,“你流血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男子說完,一把抱起了紀茶芝,將她放入車內。

    等到了醫院,男子又把紀茶芝抱進了手術室。

    手術燈亮起,雲薇薇感激地看向男子,“先生,剛剛真的很謝謝你。”

    “不客氣,舉手之勞。”

    男子溫潤的笑笑,那眉眼彎起的樣子,真的和李朗如出一轍,就連雲薇薇都有些被看混淆了。

    “我是不是和你們的某個朋友長得很像?就那什麼‘朗哥’?”男子像是好奇,摸着自己的臉問。

    雲薇薇點點頭,有些歉然地道,“我朋友的男朋友剛剛去世,而你長得很像,所以我朋友纔會那麼激動地抱着你不放,真的很抱歉……”

    男子眸子微瞠,像是很意外,又像是有點不置信,就連眉頭都擰了起來。

    這時手術室的門開,有醫生走出,嚴肅地問,“病人有流產跡象,我們要給她保胎,可她怎麼說要打胎,你們誰是她的家屬,她現在究竟什麼情況?”

    雲薇薇趕忙道,“醫生,我朋友是要打胎的,可她現在的身體是不是不能打胎?”

    “那當然啊,她現在的身體很虛弱,而且她的胎兒都已經成型了,要打胎就等於是引產,到時候要是大出血了,我們可擔不起,反正保胎的話我們可以接,但如果你們堅持要打胎,那麻煩你們轉院,反正這手術我們是不會做的。”

    醫生說的清清楚楚,雲薇薇只能道,“那麻煩你醫生,先給我朋友保胎吧。”再怎麼樣,身體最重要。

    可手術室裏的紀茶芝卻是突然自己走出來,然後捂着自己的腹部,面色煞白地道,“醫生,我不要留這個孩子,如果你不肯替我做手術,那我走就是。”

    雲薇薇急了,“茶茶,你就不要固執了,先保胎養好身體,如果你堅持要引產,那我們過一陣再做手術好不好?”

    “不,這個孩子我一天都不想多留。”

    “可是……”

    “兩位,恕我冒昧……”

    一旁,男子突然走上前,遞出一張名片,然後看着紀茶芝,溫文道,“敝人封行朗,是封氏集團的總裁,我曾有一個失散的哥哥,如果我真的和你們口中的朗哥很像,那或許,他真的是我哥哥,這些年我們其實一直在找他,但卻不知道他在哪裏,請問我哥哥是何時去世?他的遺體還在麼?我想去悼念他。”

    紀茶芝聞之震驚。

    封行朗……

    哥哥……

    所以,這個連名字中都恰好有一個朗子的男人,是李朗的弟弟?

    難怪那麼像,就連氣質都如出一轍。

    她知道的,李朗其實一直渴望着親人,小時候的李朗不是沒有人要收養他,可他卻堅持要等他的父母來接,後來是墨家要教他鋼琴,他才離開了孤兒院。

    如今36年過去,他的親人終於尋來,可他再也見不到了。

    紀茶芝又是泣不成聲。

    封行朗猶豫了一下,擡手拿出一塊手帕,輕擦紀茶芝的臉,道,“所以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嗎?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我哥哥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哭,還有你懷的,是我哥哥的孩子?那爲什麼要打掉?是覺得自己一個人照顧不了,還是怕帶着孩子將來不能再嫁人?”

    多麼熟悉的動作。

    李朗也是喜歡隨身帶一塊手帕,從小時候給她擦髒髒的臉,到後來給她擦油油的嘴,他還說他的手帕只爲她帶,也只給她擦。

    就像幻境與現實重疊,紀茶芝看着封行朗溫潤的眉眼,怎麼都無法不把他念想成李朗。

    而他問她爲什麼要打掉李朗的孩子?

    她要怎麼回答?

    那聲被人強暴而懷孕,怎麼都說不出口。

    因此哭得更加聲嘶力竭。

    封行朗柔聲安撫,“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一個女人要照顧一個孩子很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將孩子生下,這無論如何是我哥哥的孩子,如果你覺得困難,我可以幫你一起照顧,好不好?”

    溫柔的聲音。

    紀茶芝根本沒有辦法搖頭。

    封行朗環着她重新走進手術室,這次,卻是保胎。

    待封行朗出來,雲薇薇欲言又止。

    封行朗溫和地笑笑,“我還不知道兩位的名字?”

    雲薇薇道,“我姓雲,雲薇薇,茶茶她,紀茶芝。”

    “很可愛的名字,我能知道我哥哥的一些事嗎?”

    封行朗謙和有禮,雲薇薇把李朗從孤兒院到住進紀家的事說了一遍,當然其中略過了墨家的部分,而對於李朗的死亡,雲薇薇只說是一場意外。

    “所以,我哥哥和紀小姐是日久生情?”封行朗嘆息着,“知道我哥哥這些年被收養在一戶好人家,我就放心了,但我如果能早些找到他,哥哥或許就不會出意外了。另外雲小姐放心,關於我哥哥的孩子,等生下,我一定會讓他認祖歸宗,我們封家幾百年的基業,一定不會虧待了這孩子的。”

    “……”

    雲薇薇眉心輕擰,沒有想到封行朗會說出這番話,可認祖歸宗,那根本不是李朗的孩子啊。

    這時,啪嗒啪嗒,有急促的腳步聲奔來。

    “那母夜叉呢。”

    人未到聲先道,雲薇薇扭頭就看到了大步而來的肖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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