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有郵件的提示音進來。

    肖逸南放下手中的書,將郵件點開。

    來自守在景都的保鏢。

    其實肖逸南從未打消對封行朗的懷疑,所以一直讓保鏢跟蹤着封行朗。

    但和之前的幾封郵件一樣,封行朗的作息商人得不能再商人。

    每天準時去公司,然後下班回家,偶爾晚上有個飯局,或者出差一兩天,但都是在商務會所,那種什麼夜店之類從來不去。

    切。

    還真的跟正人君子一樣。

    該不是知道他派保鏢一直跟着,所以才裝乖吧?

    肖逸南不屑冷嗤,然後照片往下點的時候,發現封行朗上週竟然還來過一趟帝都,但只在酒店逗留一晚就離開了。

    之後回到景都,又是兩點一線的總裁生活。

    肖逸南看得厭煩,正想快拉關閉,突然被最後一張照片吸引了注意。

    那是封行朗下班回封宅,沒有什麼不同,又似乎有很大不同。

    因爲封行朗的手裏拎了個手袋。

    那手袋其貌不揚,更沒有那些國際大牌的醒目LOGO,但手袋上一個精緻典雅的“H”,還是讓肖逸南認出,那是“虹”的手袋。

    “虹”就是鬱景遙母親的個人珠寶品牌。

    而一個男人買珠寶,除了送女人還能哪樣?

    肖逸南眉頭一皺,立即一個電話打給了鬱景遙的母親,“喂,小姨,我年年歲歲都貌美如花的小姨,您英俊瀟灑的外甥有件事想讓您幫忙查一查……”

    肖逸南打電話的嗓音是吊兒郎當的,可掛上電話的面色卻是沉的。

    因爲小姨竟然告訴他,封行朗買的是一款情侶的鑽戒!還是用來求婚的那種!

    艹!

    求婚,他特麼向誰求婚,該不是向紀茶芝那隻母夜叉?!

    肖逸南一個電話就打給保鏢,切着齒問,“封行朗昨晚鑽戒送誰了?”

    那頭保鏢一愣,“逸少,什麼鑽戒?”

    “他手裏拎了個手袋你沒看到?!那裏面裝的是鑽戒!”

    “……”

    可他又沒有透視眼。

    保鏢覺得自己無辜極了,“逸少,今天是週末,封行朗從昨晚回家到現在還沒出來……”

    “那你不會進去看看他在做什麼?!還有那隻母夜叉,她在做什麼?!”肖逸南怒吼。

    保鏢愈發無奈,“逸少,您不是讓我暗中跟蹤不要被人發現麼?”

    所以他怎麼明目張膽地衝進別人宅子看他們在做什麼?最重要的是,這封宅周圍都沒什麼其他住戶,所以他每次跟蹤都很辛苦,甚至還要躲在樹上玩隱身,很辛苦的好不好。

    “喲,你還抱怨了?”

    肖逸南磨着牙掛了電話。

    再一擰眉,立即抓了件外套就往外奔。

    ……

    另一頭。

    景都。

    雲薇薇猶豫地看着紀茶芝,問,“茶茶,你考慮清楚了?你真的要嫁給封先生麼?”

    紀茶芝眸光微恍,點了點頭。

    她看向自己的指尖,那上面,低調的鑽戒美輪美奐,這並不是普通的鑽戒,它的鑽石部分被切割成了複雜的山茶花形狀,每一次光芒的折射,都似乎能照進她的心尖。

    「茶茶,等我們結婚,我要做一枚山茶花的鑽戒,讓你成爲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新娘。」

    這是曾經李朗的誓言。

    可隨着李朗的離開,她以爲這句話這輩子都只能成爲她的回憶。

    但就在剛剛,封行朗將這樣一枚鑽戒帶入她的指尖,然後跪地求婚。

    那一瞬,她彷彿看到了李朗。

    她根本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她不由自主地說好。

    雲薇薇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覺得一切有些快,她忍不住道,“可是茶茶,封先生並不是李朗。”

    她知道。

    可他們真的太像了。

    紀茶芝表情恍惚,“薇薇你知道嗎,封先生就像是和朗哥一個靈魂,他永遠知道我喜歡什麼,他在花園裏種滿了山茶花,他給我做早餐,他做的三明治和朗哥一樣,一層煎蛋一層西紅柿,甚至連煎蛋的蛋黃,都是我愛喫的五分熟。”

    “如果不是一個魂,封先生怎麼能這麼像朗哥?”

    “嗓音像,語氣像,就連看我的眼神都一模一樣。”

    “他說他就像是冥冥之中被吸引,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動過心,卻不由自主地想要呵護我保護我。”

    “他說不介意我把他當成朗哥,他也很樂意代替朗哥來給我幸福。”

    “薇薇,這樣的封先生,你說我怎麼不心動?他就是朗哥,我最愛的和最愛我的朗哥。”

    “……”

    雲薇薇再說不出話來。

    因爲她從紀茶芝的表情中看出了掙扎和痛苦,明知道封行朗不是李朗,卻又無法自制地把他們當成一個人。

    因爲唯有這樣,纔可以騙自己,李朗沒有死,他還活着。

    其實,如果封行朗也愛茶茶,雲薇薇自然是樂見紀茶芝又得到幸福的,只是……

    目光落在紀茶芝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雲薇薇眉頭輕擰,還是說出了令她擔憂的問題,“茶茶,那這個孩子呢?你現在,是打算生下來?那將來,還告訴封先生真相嗎?”

    紀茶芝面色微僵,“薇薇,我不知道,封先生一直以爲這是朗哥的孩子,他也每天像對待自己孩子一樣講故事、唱童謠,他真的很期待這個孩子出生,所以我說不出要打掉孩子的話,更說不出口這不是朗哥的孩子……”

    “薇薇,我知道自己這樣是欺騙,可我真的不想再失去朗哥,我怕他一旦知道我被人強暴就會厭惡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嗚嗚……”

    低泣的嗓音,聽得人糾結。

    雲薇薇當然知道紀茶芝現在的痛苦。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住進封家,紀茶芝還能明明白白地知道封行朗不是李朗,可現在封行朗對紀茶芝這麼好,紀茶芝完全地就是把封行朗當成了李朗。

    在這種情況下,紀茶芝要怎麼去說出自己的不堪。

    根本就說不出口。

    “好了茶茶,我們不想了。”

    雲薇薇輕拍紀茶芝哭泣的肩頭,“孩子的事我們順其自然,如果等生下,封家做親子鑑定,我們就坦白,如果封家沒有做,那這件事,就讓它煙消雲散吧。”

    其實有時候一切都是天意。

    就像她終於知道墨天絕是愛自己的,老天爺卻給她開了一個驚天的玩笑,告訴她你們就算相愛也不能在一起,因爲你們是兄妹。

    所以有些事,真的不要太執着地去知道結果。

    或許糊里糊塗,才能得到幸福。

    到了晚上。

    封行朗出乎意料的親手做了一桌菜,並且,全是紀茶芝愛喫的。

    封行朗給紀茶芝佈菜的時候,還朝着雲薇薇投去一抹歉然的笑,“抱歉雲小姐,不知道你愛喫什麼,就按照茶茶的口味做了,也是因爲茶茶今天答應了我的求婚,我特別高興,所以一時衝動就做了桌菜,其實很久沒做了,如果味道不好,還請你不要介意。”

    這話說的,頗有撒狗糧的意味。

    但云薇薇只覺得高興,因爲封行朗真的就像李朗一樣,對茶茶好得不得了。

    只是雲薇薇也有些困惑,“封先生,你是怎麼知道茶茶都愛喫什麼的?”

    就算是她,也是經過好幾年的相處,才知道茶茶愛喫什麼,而封行朗,才兩個月,就把茶茶的口味摸得神準,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封行朗溫潤一笑,“第一個月的時候,我讓女傭記錄下了茶茶哪幾道菜喫得特別多,那幾道菜碰都不碰,久而久之,我就知道茶茶愛喫什麼了。”

    一句話雲淡風輕,卻透着萬千的細心和溫柔。

    雲薇薇想,封行朗是真的很愛茶茶。

    之後,一頓飯喫的其樂融融,就連封母對紀茶芝也是關懷備至,說着等紀茶芝生下孩子再養好身體,就立即辦婚禮。

    只是,這種和諧,在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被突兀地打斷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門鈴聲以過分急促的節奏響起,把人嚇了一跳。

    封行朗眉頭輕蹙,看向女傭,“去看看是誰。”

    女傭頷首,立即去應門,然後沒幾秒又皺着眉回來,戰兢道,“少爺,是從帝都來的一位先生,他說他姓肖,是紀小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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