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先生,你自己喫,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第N次,紀茶芝招架不住肖逸南的多禮照顧。

    他總之想着法子把月子餐都讓她喫完。

    可她又不是豬。

    而除了餵奶,肖逸南也不怎麼讓她抱盼盼了,盼盼不哭鬧逗着玩可以,若是盼盼哭了需要哄,都是肖逸南親自來。

    再加個肖逸南專門請來的月嫂爲她指導產後瑜伽。

    紀茶芝覺得,自己有點受之有愧。

    她其實現在就給盼盼喂個奶,卻得到了上賓的照顧。

    總覺得有點受寵若驚又莫名排斥。

    她不喜歡這種有男人對自己很好,而自己又去接受的感覺。

    可這種時候肖逸南就會突然看着盼盼說,“紀小姐,你說我的老婆在哪裏,她一個人會不會不能照顧自己,又會不會有另一個男人,已經在照顧她。”

    “我派了好多人找,可等我找到她,她還是不肯跟我回家,怎麼辦。”

    “……”

    每當這時,紀茶芝所有的話都噎住。

    那聲鬱先生請你離開的話,斷在喉嚨口。

    他似乎是想把對老婆的好都給了她。

    因爲無法對真人好,所以對她這個假想者好麼,她似乎被當成了安慰劑。

    而她要怎麼去敲碎這種無奈的夢。

    就像她會時不時看着朗哥的鋼琴,假象着此刻手中的孩子是朗哥的,而陪在身邊照顧自己的也是朗哥。

    都是自欺欺人的夢中人罷了。

    反正這位鬱先生下週就重新上班了,不是他自己說的,只是調休一週麼。

    紀茶芝讓自己別去在意。

    就這樣過了一週。

    肖逸南終於去上班了,紀茶芝心底的不自在消散。

    中午的時候,紀茶芝收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她以爲是推銷電話,沒接。

    可那電話又打了一次,她狐疑接起,“你好哪位。”

    “紀小姐,我是肖逸南的母親。”肖母在電話那頭直截了當。

    紀茶芝愣了愣,腦子裏模糊想起醫院時肖母怨怒自己的眼神。

    “肖夫人有事麼。”紀茶芝嗓音冷冷的。

    “我想和你談一談我兒子的事。”

    “抱歉我沒有興趣。”

    紀茶芝說完想要掛斷,肖母冷笑道,“紀小姐難道不想知道我姓什麼?我姓鬱,鬱金香的鬱。”

    “……”

    紀茶芝怔住。

    鬱,鬱金香的鬱。

    那不就是那位鬱先生的鬱。

    心尖莫名一跳,就連背脊都有些僵冷。

    “紀小姐應該猜出來了,天天來你家照顧你的,是我的兒子,肖逸南。”

    “……”

    紀茶芝的手機掉在牀上。

    而她的枕邊,還躺着她剛剛喂好奶熟睡過去的盼盼。

    那張酣睡的臉,那麼可愛、那麼像天使。

    所以,這根本就是她懷胎生下的孩子?

    這是她的孩子?

    她和肖逸南的孩子?

    心臟,像是被什麼炸開,她的眼底,掠上憤怒。

    他騙她。

    肖逸南竟然用這麼方式騙她!

    “紀小姐,我現在在你家門口,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一個我兒子找不到的地方。”

    肖母的嗓音從擴音筒中傳出,因爲房間裏安靜,即使不開免提也能聽清。

    紀茶芝重新捏起手機,冷冷道,“我怎麼相信肖夫人不是想我永遠消失。”

    肖母冷笑一聲,“紀小姐以爲我肖家是蠻夷麼,我說帶你去一個逸南找不到的地方,就是字面意思,我不想我兒子繼續浪費時間在你身上,而你也不想看到我兒子,我們從敵意達成一致,似乎不是不可以。”

    紀茶芝將手機捏緊。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目標一致,就可以互相合作。

    而她,真的從來沒有這麼憤怒。

    憤怒到恨不得肖逸南真的去死。

    他怎麼可以利用她的不捨和善意來騙她。

    想到有那麼一刻她覺得這位“鬱先生”是好人,還祈禱過老天爺讓他找回妻子,她就覺得自己好愚蠢。

    “好,我相信你一次。”

    紀茶芝面色清冷,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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