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絕看着雲薇薇透着痛楚和壓抑的面龐,知道有些事已經瞞不住,比如那個已經死掉的孩子,他讓保鏢抱去火化,建了墓碑,誰知,會被韓詩雅拍了照來告訴雲薇薇。

    而此時,他若是再說些善意的謊言,只會讓雲薇薇愈來愈彷徨。

    “對不起雲薇薇。”

    墨天絕握住她的手,緊緊包覆,說,“那孩子,在你被綁到爛尾樓的時候,因爲腹部被重踢,所以沒有保住,那時,就胎死腹中了……”

    雲薇薇的雙瞳劇烈顫動。

    墨天絕又說,“我擔心你承受不住,所以沒有說,後來,這個死胎開始釋放有害物質,我們纔不得不替你提前做剖腹產……可是產下的那個孩子,被黑衣人擄走了……”

    擄走了!

    她的孩子被擄走了!

    雲薇薇瞳仁驚縮,顫抖的脣瓣沒有一絲血色,“不,黑衣人爲什麼要擄我的孩子,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雲薇薇你冷靜一些。”墨天絕抱住她,“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相信我,無論用多少時間,我一定會把你的孩子找回來,所以不要再去相信韓詩雅的話,我從來沒有把你孩子的腎挖給韓詩雅的孩子,你的孩子會回來的,我一定會把他帶會你身邊的。”

    雲薇薇顫抖地任墨天絕抱着,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可她卻覺得好亂好亂。

    她分不清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她的一個孩子早就死了?

    另一個孩子被擄走了?

    可黑衣人擄她的孩子做什麼?

    而墨天絕說的是真的嗎?

    又或者他在騙她?

    大口大口地喘着息,雲薇薇忽地又掙開墨天絕的懷抱,緊盯地問,“墨天絕,你告訴我,韓詩雅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有腎畸形?那也是你的孩子,你難道不在乎麼?而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真的能比自己的孩子更在乎麼?”

    墨天絕面色冷峻,“雲薇薇,聽着,韓詩雅的孩子,並不是我的孩子。”

    雲薇薇驚了驚,“怎麼會……”

    “韓詩雅做的是試管嬰兒,但她的卵子和我的精.子怎麼都無法合成受精卵,所以她是用別人的精.子懷的孕,她生的,並不是我的孩子……”

    墨天絕解釋着,只不過那句是他父親的孩子,他沒有說,太過喪心病狂,又太過不堪,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他不想讓父親在死後還被抹上污點。至於那孩子,他會另外想辦法替他找一顆腎,但絕不會是用雲薇薇孩子的腎。

    雲薇薇聽完,整個人都還處於震懵中,如果那不是墨天絕孩子,墨天絕就沒有理由非要挖她孩子的腎來救韓詩雅的孩子。

    所以,韓詩雅真的是騙她的?

    她該信任墨天絕的?

    可她的孩子終是死了一個,而另一個,也被擄走了。

    眼眶唰一下通紅,雲薇薇緊攥着墨天絕的手問,“墨少,黑衣人爲什麼要抓我的孩子?他們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會不會傷害他?我的孩子會不會、會不會已經……”死了?

    墨天絕回握她的手,安撫說,“雖然我不知道黑衣人爲什麼抓你的孩子,但應該不會是要傷害他,否則當場就可以開槍。雲薇薇,我保證,不管用多少時間多少人力,我一定會把你的孩子找回來,讓他平安回到你的身邊。”

    雲薇薇惶亂掙扎的那顆心,終於平靜了一些,只是,“墨少,我想去看看我那個早夭的孩子。”

    她的孩子死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有保護好,她愧對她的孩子。

    “等你身體好點,我帶你去,所以雲薇薇,好好坐月子,我不想你落下病根。”

    因着渾渾噩噩,因着身心疲憊,當緊繃的情緒松塌,雲薇薇再也支撐不住地昏睡了過去。

    墨天絕眼底憐惜,輕撫她憔悴的面龐。

    肖逸南在一旁看得翻白眼,“你夠了沒,可以去處理自己的傷口了麼?”

    天知道墨天絕現在身上又流了多少血。

    那天直升機墜落,墨天絕雖然在第一時間跳了出去,也免於了墜機時的爆炸,但墨天絕落下的地方是個陡峭的山坡,他幾乎是一路滾下的山坡,而山坡下是一片樹叢,看似像藤蔓纏繞,但其實,下面是一片斷崖式的深谷,墨天絕就是掉在了深谷裏。

    所以,保鏢雖然沿着山坡找過,但因爲那下面一眼望去是樹藤,就沒有下去找。

    而肖逸南,那是找得太急,不小心一腳踩空,給自己掉了下去。

    那才發現了墨天絕。

    只是肖逸南墜下去的時候手機掉了,而深谷之下,墨天絕早已昏厥,他的身上全是被尖銳的坡石劃破的血口和淤傷。

    肖逸南是靠着藤蔓,揹着墨天絕爬了整整一夜,才爬出了那深谷,之後,才被保鏢發現,一起救了下來。

    雖然在車上做了緊急處理,墨天絕也暫時醒了過來,但這肉身又不是鐵打的,能當奧特曼用?

    墨天絕叮囑保鏢守好雲薇薇,才走出病房讓醫生處理傷口,而肖逸南,腳上因爲揹着墨天絕也有傷,就一起處理着。

    當黏着血的襯衫被從皮膚上慢慢脫下的時候,墨天絕皺了皺眉,不過不是讓醫生輕點,而是看向一旁的保鏢,問,“韓詩雅呢?”

    保鏢面色掠過戰兢,回,“抱歉墨少,韓詩雅本來是被我們用手銬銬在牀上的,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逃了,後來我們忙着阻攔記者,就沒顧上去找韓詩雅。”

    墨天絕聞言神情凜冽,“立即派人去找,抓到後立即關起來。”

    “知道了墨少。”保鏢頷首,立即走了出去。

    可。

    保鏢怎麼都沒想到的是,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奸巨猾如陳伯,根本沒有帶着韓詩雅逃出醫院,而是用錢買通了頂層的一個VIP病患,就躲在那病患的房間裏。只不過與雲薇薇的病房在遙遙的兩頭,幾乎不可能被發現。

    而與此同時,他們還收買了幾個記者和噴子,讓他們在雲薇薇下樓的時候,圍堵至電梯口,對她進行最惡劣的言語攻擊。

    所以這會兒,靠着記者的通風報信,陳伯和韓詩雅也都知道了墨天絕回來的消息。

    “可惡,絕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韓詩雅眼底悻悻,“還有那雲薇薇,怎麼還沒瘋到去跳樓,都被人罵成那樣了,竟然還有臉活着!”

    “所以賤人就是賤人,一點廉恥都沒有。”陳伯眼底同樣忿忿,同時,也掠過譏誚,“不過小姐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下一步,趁着現在,我們就去給那雲薇薇致命的一擊!”

    戴上口罩,韓詩雅就換上護士服,然後推着一身病號服的陳伯往公共的嬰兒房走。

    沒錯,那嬰兒房裏,全是新生的嬰兒,並且,韓詩雅生下的那個女嬰也在。

    韓詩雅眸光一獰,覷着裏面沒人,迅速地抱起女嬰交給陳伯,陳伯雖然雙手被砍,但胳膊肘還在,就將女嬰抱在臂彎裏。

    兩人的眼底皆是肆虐的光。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醫院的監控頭拍下了。

    只不過,在看監控的,並不是墨天絕的保鏢,保鏢還剛剛來到一樓,要往監控室走。

    看到監控的,是白子鳶。

    白子鳶盯着那畫面中鬼鬼祟祟的兩人,邪魅的桃花眼微眯,接着,像是猜到了什麼,脣角輕勾,對着耳麥中的黑衣人道,“十分鐘,把雲薇薇的孩子帶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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