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
遲婉婉透過車窗去看肖念夜，肖念夜低頭看手機，一副不打算理睬她的模樣。
而許是車子晃盪，又許是心事重重，好幾晚沒睡好，遲婉婉沒幾分鐘，竟聳耷着腦袋睡着了。
肖念夜合上手機擡眼時，看到的就是遲婉婉閉着眼，昏昏欲睡的模樣。
他正想出聲，恰巧這時，遲婉婉身子一歪，不偏不倚的靠在了他肩上。
呼吸清淺，落在他的脖頸間。
肖念夜微微眯眼，側目去看倚在肩上的人。
頓了兩秒，他淡淡喚道：“遲婉婉，起來。”
半晌無聲。
遲婉婉的髮尾垂落，時不時的從他手背上劃過，帶着幾分癢意。
肖念夜動了動指尖，順着這個角度望去，正巧可以看清遲婉婉眼下的青色。
肖念夜動作微頓，眸光若有所思。
沒多久，車子開進肖宅。
“夜少回來了……”陳姨看清他懷裏抱着遲婉婉，臉上露出狐疑，“夜少，遲小姐她這是？”
“沒事，崴了腳。”肖念夜道，“我送她上樓，陳姨你也早點休息。”
“哎哎，好。”陳姨一口答應，卻還是盯着他的背影望了許久。
陳姨隱約覺得，夜少對這個遲婉婉，縱容的似乎已經超出了限度。
她照顧夜少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哪個女人得到如此殊榮。
陳姨想了一陣，搖搖頭，回了房間。
肖念夜將遲婉婉抱回房間，他將人丟到牀上後，居高臨下的看了兩眼。
遲婉婉睡的倒是很熟，走這一路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恐怕此刻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肖念夜走到窗邊，他剛剛拉上窗簾，身後就傳來動靜。
遲婉婉還沒完全清醒，她揉了下太陽穴，眼裏還帶着迷茫。
這是，肖家……她的房間，她記得剛纔還在路上啊。
遲婉婉沒想到她房間裏還有人，愣了一瞬後，迅速爬起身：“肖先生。”
肖念夜嗓音寡淡：“醒了就記清楚，待會自己上一遍藥，這幾天別到處亂跑，如果殘疾了，就自己去買根柺杖。”
遲婉婉意識逐漸回籠，待聽清這兩句話，瞬間有些無語。
這話墨不是在詛咒她？
崴個腳而已，哪裏就上升到殘疾那麼嚴重？
她悄悄擡了下眼，就見肖念夜正眯眼看着自己，連忙很慫地應聲：“好的肖先生，我記住了。”
她點頭時，搭在肩上的髮絲順勢滑落。
肖念夜突然想起，十幾分鍾前，遲婉婉靠在他肩上沉睡時，恬靜乖巧。
眯了下眸，肖念夜轉身離開。
遲婉婉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邊，將牀頭櫃上的跌打藥油握在掌心。
臉頰不知不覺又熱了起來。
剛剛是肖念夜抱她上樓的吧。
可他不是討厭自己嗎？
遲婉婉想不通，只能抿了下脣，輕拍了幾下發燙的臉頰，重新拉上被子躺下。
她突然在想，如果沒有這場墨名其妙的交易，她和肖念夜有沒有可能再進一步？
可若是真沒有這筆交易，肖念夜恐怕根本不會認識她。
甚至，那晚溜進肖念夜房間的也會有別人。
肖念夜出門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房間。
他反倒是走進書房，然後站在窗前點了一支菸。
書房裏燈火通明。
肖念夜視線落在辦公桌的抽屜上，隨手拉開，裏面除了一些文件，還擺了兩樣東西。
一是當初被遲婉婉摔壞的那隻鋼筆。
二是……一枚陳舊破碎的耳墜。
就在此時，桌上的手機忽然振動兩下。
肖念夜低頭掃了眼，擡手將餘下半支菸丟到菸灰缸裏。
“喂，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