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念夜偏頭，眼裏透出詢問。
遲婉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硬着頭皮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你一直再按太陽穴，像是不太舒服的樣子。”
“嗯。”肖先生沉聲應了一句。
遲婉婉聞聲，她立在原地幾秒，輕輕開口：“肖先生，要不……我幫你按摩一下，或許能讓你舒服一點？”
肖念夜看她的眸光深幽，不說話。
遲婉婉見他沉默，緊咬了一下脣，說：“肖先生，你要是不需要的話，那我就先……”回房間了……
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沙發上的人就緩慢的合上了眼，淡淡的道，“你站那麼遠，是打算用意念替我按摩？”
遲婉婉愣了下，緩步走了過去。
遲婉婉傾身靠近，連呼吸都忍不住緊張。
她摁奈住微快的心跳，指尖觸上肖念夜的太陽穴，輕摁。
男子閉着的羽睫是那麼濃密，遲婉婉這才發現肖念夜近看更好看。
從上至下的角度，縱然就是個眼睛與鼻樑，也是幅特寫畫。
摁了半晌，遲婉婉有些手痠，便輕聲地道：“肖先生，你覺得頭舒服點了嗎？”
肖念夜靠在沙發上，呼吸清淺，似是睡着了一般。
空氣許久無聲，遲婉婉想着，自己究竟要不要繼續摁？或者提醒肖念夜，該上樓去睡？
就在這時，肖念夜從脣邊溢出一個字音：“嗯。”
遲婉婉動作一顫，心虛的縮回指尖。
嗯？她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肖念夜是在迴應她剛纔那句問話。
“你跟人學過按摩？”肖念夜出聲問道。
“沒有，我是看着我媽媽這麼做的。小的時候，我爸也經常喝酒，頭疼了我媽就給他按摩，看的多了，我也就學會了。”遲婉婉話語止住，眼神微微黯淡。
察覺到她情緒有異，肖念夜輕微掀眸，就看見遲婉婉眉眼低垂的模樣。
女子恬靜的眉眼清麗，在燈光映照之下，那眼神略帶哀愁，竟是平添了幾分惹人憐的意味。
肖念夜眸光微恍。
遲婉婉似察覺到他的視線，定神，然後就這樣，與他的眸光相撞。
四目相接，周遭的聲音瞬時沉浸下去，清淺的呼吸彼此交錯，有那麼一瞬，時間都似乎凝滯住了。
就在此時，肖念夜放在茶几上的手機振動了兩下。
遲婉婉心尖一顫，慌亂的別過臉：“肖先生，我先回房間了。”
說完，不等肖念夜迴應，她就朝着樓梯口走。
“嘶……”大概是動作太急，她轉身時，膝蓋不知磕到了什麼地方。
遲婉婉蹲下身，疼的鼻尖泛酸。
肖念夜剛拿起手機就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他偏了下頭，就見遲婉婉臉色慘白的模樣。
“你怎麼了？”說話間，肖念夜已經繞過沙發走到她身側。
遲婉婉微微擡眼，窘迫道：“沒事，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肖念夜你先去忙，我……”
遲婉婉瞳孔放大，話語忽然止住。
肖念夜蹙眉將人抱起，而手機的鈴聲已經自動消停。
遲婉婉咬了下脣，悄悄擡眼去看他淡漠的神情，心臟的跳動頻率驟然加快。
肖念夜將她帶回了房間，瞥了眼櫃子上的跌打藥油，恰巧這時，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他轉身接聽電話，很快走出房間。
遲婉婉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邊，眼神有些恍惚。
室內久久漂浮不散的，是肖念夜身上那股清冽的酒香。
房間裏未開燈，光線昏暗，遲婉婉的心跳卻止不住地加快、紊亂、撲通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