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畫紙上的東西，明顯差強人意。
她換了張畫紙，重新提筆，眼神卻不自覺的飄向了另一邊。
似是有所察覺，肖念夜掀眸，遙遙望了過來。
四目相接，遲婉婉心尖一跳，慌亂的移開眼。
她咬脣平復了下心情，又悄悄看了眼肖念夜的方向，後者已經將注意力轉到了畫板上。
遲婉婉猶豫幾秒，擡手落筆。
另一邊。
肖念夜在畫紙上勾勒幾筆，雛形逐漸躍於紙上。
他畫的卻不是遠處美景，而是一個年輕女人的面貌眉眼。
而那畫中人，赫然就是遲婉婉。
眼看畫像逐漸成型，肖念夜卻頓住，他皺眉，筆尖再也落不下去。
他擡手，將畫紙撕下，微微轉眼，視線落在一處定格。
遲婉婉立在不遠處，陽光傾瀉而下，側顏清純又漂亮。微風吹起衣角，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錯覺。
一剎，肖念夜眼裏光亮驟然深沉。
這時，他忽然看見遲婉婉擡手將畫紙撕下，卻不曾丟到垃圾桶裏，而是手忙腳亂的摺疊了起來。
肖念夜眸光微惑，出聲問：“怎麼了？”
遲婉婉剛將畫紙摺好，耳邊就響起一個聲音，她猝不及防顫了顫指尖，捏住畫紙的手朝身後縮了一下。
見狀，肖念夜眯了下眼。
“沒……沒怎麼，就是畫的不好，我想重新換一張。”穩了下心神，遲婉婉小聲道。
說着，遲婉婉順手將摺好的畫紙放進口袋，當真順手換了一張。
肖念夜瞥了眼她放畫紙的口袋，並未出聲。
遲婉婉見他沒再詢問，悄悄鬆了口氣，她擡手摸了下口袋，耳根微微有些發熱。
她看向遠處風景，再次落筆，畫出的東西卻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
過了不知多久，他們準備下山。
上車後，遲婉婉一直看着車窗外。
路上，肖念夜接了個電話，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說的都是遲婉婉聽不懂的英文。
他掛斷電話後，遲婉婉纔回頭看他，輕聲問道：“肖先生，你待會要回公司嗎？”
“嗯。”肖念夜應了一聲，轉眼看她，“先去喫飯。”
遲婉婉望着他深邃眼眸，怔怔點頭。
遲婉婉跟着肖念夜進到包廂時，正巧有人從另一扇門裏走出，對方先是一愣，緊接着盯着兩人背影，直至房門關上。
進門後，肖念夜沒有第一時間落座，而是拉開椅子，偏頭看向遲婉婉：“過來。”
遲婉婉頓了一瞬，緩步走了過去：“謝謝肖先生。”
這一聲謝肖念夜倒是沒在意，他坐到了遲婉婉對面，讓侍應生上菜。
遲婉婉輕垂眼簾。
她明白肖念夜替她拉開椅子的動作，只是出於骨子裏良好的教養習慣。
但正是這些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細節，更讓她覺得歡喜。
菜很快上齊。
吃了一半，肖念夜起身去接了個電話。
對面座位一空，遲婉婉也忽然沒了喫飯的興致，她放下筷子，偏頭去看窗外。
肖念夜這通電話沒打多久，他推門進來，就看見遲婉婉望着窗外出神的表情。
察覺到門邊動靜，遲婉婉回頭就撞入一雙深邃眼簾，眸裏像是沉澱了大片的墨色，深不見底。
遲婉婉下意識地抿下脣：“肖先生？”
她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怎麼盯着她看了那麼久？
肖念夜回到座位，淡淡出聲：“你喫完了？”
遲婉婉輕輕點了下頭。
肖念夜道：“那你先回去，司機在樓下等你。”
這是……讓她自己回去的意思？
遲婉婉頷首，道：“那肖先生，我先走了。”
坐到車上後，遲婉婉下意識摸了下口袋，心下微微一緊。
糟了，她收起的那副畫不見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就放在口袋裏，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遲婉婉有些懊惱，她本來是想帶回去收起來的，不過那也只是一幅普通的畫，現在估計已經找不到了。
包廂裏。
遲婉婉走後沒多久，肖念夜也打算起身走人。
他朝着門邊走了幾步，眼角突然瞥見一樣東西，就掉在遲婉婉的椅子旁。
好像是，一張畫紙。
肖念夜蹙了下眉，他想起遲婉婉收起畫紙時的神情，轉身將東西拾起放進口袋。
他沒有探究別人隱私的愛好，這東西，還是帶回去還給遲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