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婉婉的視線黏在肖念夜手上，連呼吸都忍不住凝滯。
她的思緒亂成一團，動了動脣瓣，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的畫被肖念夜發現了，她又該怎麼解釋？
“肖，肖先生……”遲婉婉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喚了一句，眼見牀邊的人微微擡眼，她的話語又瞬間卡了殼。
肖念夜挑了下眉，眸光不明。
他也曾想過遲婉婉這畫上究竟是什麼，卻獨獨沒想到，她畫的居然是他自己。
他看着遲婉婉緊張到發白的臉色，隱隱有些複雜的情緒破出。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發到，他握住畫紙的手竟不自覺的縮了下，在紙上留下一小片褶皺。
眸光微閃，肖念夜將畫紙重新夾回書裏，遞到了遲婉婉面前。
遲婉婉一怔，愣愣的伸出手。
肖念夜瞥了下牀頭櫃，淡淡道：“你的手機落在客廳了。”
遲婉婉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了自己的手機。
所以他是來給她送手機的。
那她，還要不要解釋一下這幅畫？
她正想着，眼角正巧瞥見肖念夜轉身，幾乎是下意識的，遲婉婉伸手去抓他的衣角。
“等等肖先生。”
遲婉婉這一拽不要緊，但她起身急躁，動作不穩，搖搖晃晃的朝着肖念夜栽了過去。
肖念夜眉色一緊，立即伸手將她扶住。
轉眼之間，遲婉婉就變成了半趴在了他懷裏，鼻樑正巧撞到了他胸膛，她鼻尖一酸，連帶眼眶都紅了，偏偏手還死死拽住肖念夜的衣襟。
遲婉婉順着他的動作擡眼，眼眶裏半淚半霧，霎時楚楚可憐。
肖念夜攬住她的臂彎微微收緊，他輕輕擡了下手，不由自主將她臉上的淚痕拂去。
臉頰的指尖微涼卻又似乎那麼熱。
遲婉婉整個人都懵了一懵。
她屏住呼吸，視線撞進一雙深幽的瞳仁，猶如漆黑的黑洞，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四目相交中。
肖念夜猛地回神，接着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立即收回頓在她臉上的手，然後盯向她緊攥這自己衣襟的手，冷冷問：“你準備攥到什麼時候。”
遲婉婉遲鈍的眨了下眼。
半響，亦回神，然後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迅速跌坐回牀上。
“抱歉肖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遲婉婉脣瓣緊咬，臉上唰地熱燙一片。
她真是腦袋抽了，怎麼就去拉肖念夜呢，還撲到了他身上。
而肖念夜看着她忽紅忽白的臉，眸光閃爍，片刻，冷冷轉身，冷冷走了出去。
咔噠的聲響在寂靜裏顯得那麼突兀。
遲婉婉面色僵了僵。
相對自己的緊張，他好像什麼都很淡然。
看到自己的畫，沒有任何問辭，是無所謂，還是覺得她就算是因爲有那麼點喜歡他，所以畫他，他也只覺得可笑？
所以轉身就走。
豈料她竟去攔他，多麼沒有自知之明。
遲婉婉咬脣，臉上的熱度，寸寸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