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念夜穿過拐角處，看清縮在角落的人，眉心輕蹙。
遲婉婉似是沒注意到有人過來，她坐在地上，背靠着牆壁，將臉埋在膝蓋上，手機就放在地上。
她身上穿的有些單薄，加上這段時間心力交瘁，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此時看着分外孱弱。
“遲婉婉。”肖念夜沉聲喚了句。
遲婉婉還以爲是幻聽，頓了兩秒，這才恍惚的擡眼，忽的愣住。
“肖先生？”
原來不是她聽錯了，肖念夜真的來了。
她這一擡頭，露出一張慘白憔悴的面容，眼眶還紅紅的。
一瞬間，肖念夜神色更冷。
他朝着她走近兩步，傾身撫了下她眼角：“你在哭？”
肖念夜動作太輕，落到遲婉婉臉上有些癢，她下意識眨了眨眼，睫毛從對方指腹劃過。
指尖縮了縮，肖念夜垂眼看她，冷冷的道：“你想在地上坐多久？”
遲婉婉咬了下脣，她剛想站起身，又因坐了太久，一起身就眼前黑了一瞬。
她閉眼想扶住牆忍過暈眩，腰間一直大掌落下，她的身子驟然失去平衡。
遲婉婉嚇了一跳，睜眼，就看到肖念夜放大的俊顏，而她，已經被肖念夜打橫抱起。
清冽的味道鑽進鼻翼，遲婉婉愣了愣，，“肖先生，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她的聲音低的像是呢.喃，肖念夜大概是沒聽到，冷着臉朝前走。
遲婉婉耳根微紅，她拽着肖念夜的衣襟，眼簾輕垂，沒再出聲。
另一邊，林舒雅正在病房門口張望，遠遠就看見夜少抱着婉婉走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婉婉，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遲婉婉還被肖念夜抱在懷裏，下意識摸了下臉頰，她還沒出聲，肖念夜已經抱着她進了間空病房。
坐在病牀上，遲婉婉捏着衣角，輕聲的問：“肖先生，你怎麼會來醫院？”
“我不來，怎麼知道你還有坐在地上發呆的習慣？”肖念夜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遲婉婉抿抿脣，想起剛纔那通電話，心尖一陣鈍痛，眼神也越發黯淡。
看着她低垂的眉眼，肖念夜想起那兩段匿名發過來的錄音，神色亦冰。
遲婉婉怔怔地擡眼，正對上一雙如墨般深沉的眼，像是一團漩渦，引人沉淪。
而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肖念夜這句話，似乎帶着一絲隱意。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然後等着她主動說？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對着肖念夜說出所有真相，可是……肖念夜會相信嗎？
就像那個人說的一樣，她已經背叛過一次了，肖念夜又憑什麼相信她？
況且，她絕對不能拿母親的安危去冒這個險。
她動了動脣瓣，半響，終是沉默。
肖念夜見她垂頭，眸子驟然一沉。
這時，病房門敲了兩下，林舒雅走了進來：“婉婉，我剛去看過了，阿姨剛打完針睡下，你不用擔心。”
“舒雅，謝謝你。”遲婉婉淺笑。
林舒雅嘆息，“你臉色也不太好，還是自己也好好休息吧。”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肖念夜手機響了，他瞥了眼遲婉婉，冷着臉走出去。
遲婉婉盯着他的背影，輕輕抿了下脣。
林舒雅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困惑問：“婉婉，你和夜少……是吵架了嗎？”
遲婉婉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另一邊，肖念夜接完電話，並沒有第一時間返回病房，而是去了洗手間。
冰涼的流水順着掌心滑落，他微微掀眸，鏡子裏映出一張俊逸清冷的臉。
片刻，他點燃一支菸，菸草味散開的剎那，鏡面上也似隔了層霧氣。
他很少抽菸，每次抽菸，都代表有棘手的事讓他心煩，以往都是公事，可這一次……
肖念夜蹙眉，半響，單手掏出手機，從通訊錄裏翻出一個名字，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一個男人的聲音冒了出來。
“夜少？”
肖念夜隨手將菸蒂丟到垃圾桶，聲線凝着一層冰晶。
“秦警官，麻煩你幫我調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