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婉婉怔了下，這麼多天以來，這還是林舒雅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她捏緊手機，按下接聽鍵，猶豫着道：“喂，是舒雅嗎？”
“除了我還能有誰啊。”林舒雅笑着出聲，“婉婉，我聽同事說，阿姨今天出院了，你們到家了嗎？”
遲婉婉恍了下神，很快道：“嗯，已經到家了。”
“我早就說過，阿姨出院可是喜事，一定要好好慶祝。”林舒雅說道，“正巧，我和我媽剛纔出去買了好多菜，婉婉，待會你帶着阿姨一起過來吧。”
林舒雅的聲音依舊帶着暖意，遲婉婉聽着，眼眶紅了紅。
“舒雅……”她低低喚了一句，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婉婉，你可不許說不來啊，我先去幫我媽摘菜，有什麼話，等你來了再說。”林舒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遲婉婉握着手機發怔。
杜秀芝問：“婉婉，是舒雅嗎？”
“嗯。”遲婉婉點頭，笑着說，“媽，舒雅說，晚上讓我們過去喫飯。”
杜秀芝愣了下，連連點頭。
片刻。
兩人到了林家，敲了兩下門，很快便開了。
迎面就是林舒雅的笑臉：“杜阿姨，婉婉，你們來了，快進來，杜阿姨，我媽還等着跟您說說話呢。”
遲婉婉下意識掃了眼林舒雅身側，她左手上還帶着手套。
遲婉婉抿住脣瓣，心尖泛疼。
進了門，林阿姨便拉着杜秀芝坐下，兩人原本就是相識幾十年的朋友，眼下更是覺得有說不完的話。
而另一邊，林舒雅卻拉着遲婉婉進了房間。
房門關閉，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音。
遲婉婉動了動脣瓣，還未說話，就見林舒雅揚了下脣角。
她道：“婉婉，前幾天我一直都賭氣不肯理你，你不會怪我吧？”
遲婉婉一愣。
林舒雅拉着她坐在牀邊，嘆息道：“婉婉，其實從事情發生到現在，要說我從來都沒埋怨過你，這話肯定是假的。自從知道我的手無法復原後，我就一直很難過，心裏不平衡，想着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你。”
林舒雅聲音未停，她繼續說：“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很久，翻來覆去的想，後來終於想通了。其實你和阿姨也是受害者，婉婉，對不起，之前那樣待你，但我現在不怪你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遲婉婉愣愣看她，眼眶突然紅了：“舒雅……”
“你別哭呀。”林舒雅笑了笑，“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怪你，而且一根手指而已，也影響不到什麼。”
遲婉婉咬咬脣，心裏更加酸澀。
缺了根手指，怎麼能說算不了什麼？
她知道，林舒雅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可正常人誰又能短時間接受這種事情呢？
林舒雅越說不怪她，遲婉婉心中就越難過。
“對不起，舒雅，如果我那天沒有離開病房，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遲婉婉哽咽，“我也想過無數次，寧願這事是發生在我身上，我真的特別害怕，你以後都也再不理我……”
“好啦，沒事啦。”
心結打開，兩人抱在一起哭了半晌，這才逐漸平復下來。
聊了一會，林舒雅突然想起件事：“對了婉婉，你和阿姨出了院直接回家，夜少他同意了嗎？”
又聽這個名字。
遲婉婉眼簾輕垂：“舒雅，其實我和肖先生，根本就不是情侶關係，而現在，我和肖先生已經結束了，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
林舒雅聞言呆住：“怎麼會呢？你和夜少……你們兩個不是都已經見過家長了嗎，怎麼會突然分開呢？”
“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他……”
似是連日來的酸楚再也壓抑不住，遲婉婉紅着眼，把自己和肖念夜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