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細碎的陽光透過玻璃,帶着幾分和煦的暖意。

    林舒雅動作輕柔的替遲婉婉擦了臉,脣邊溢出一聲嘆息。

    她剛放下溼毛巾,門扉處突然傳來動靜。

    林舒雅偏頭去看,微微愣了下:“肖夫人,您怎麼來了?”

    紀茶芝緩步走近,輕聲說:“我過來看看婉婉,她這兩天怎麼樣了?”

    “還是沒有甦醒跡象,但是醫生說,建議親人朋友多在她身邊說說話,刺激她的大腦皮層,說不定有助於幫助婉婉清醒。”

    遲婉婉從車禍回來後,已經昏迷了快一週,林舒雅提起這些,眼眶卻還是忍不住發紅。

    “說起來,都是我們肖家連累了婉婉……”紀茶芝眸光黯淡。

    紀茶芝也是後來才知道,其實綁架她和婉婉的母后主使,是樊氏總裁樊盛。

    樊氏從事醫藥行業,卻在藥品中作假,牟取暴利。

    後來藥品不合格一事被查出,樊氏岌岌可危,樊盛便找上了肖氏,想要尋求合作,企圖藉助肖氏的名譽底蘊將這件事度過去。

    可肖念夜眼裏不容沙子,又怎麼可能跟這種人合作。

    樊盛被拒絕後,沒多久樊氏就宣告破產,還欠下了一大筆違約金和外債。

    樊盛也是走投無路,便想到了兵行險招,謀劃的一場綁架勒索。

    原本樊盛是想勒索完,就迅速帶着家人離開帝都去海外,可如今,他卻只能在監獄裏度過後半生了。

    他有今日的下場,純屬自作自受。

    可是婉婉,卻平白遭受了這一場無妄之災。

    兩人正說着話,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一個穿着護士服的女人探頭,輕聲道:“舒雅姐,鄭醫生找你。”

    “好,我這就過去。”林舒雅連忙應聲,轉頭衝着金紀茶芝又說,“不好意思肖夫人,我這邊有點事情。”

    “沒關係,你儘管去忙。”紀茶芝笑笑,“我陪婉婉單獨坐會。”

    林舒雅輕輕點了下頭,起身出門。

    等林舒雅忙完醫生那邊的事情,她又找了個偏僻角落,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很快,話筒那邊傳來林阿姨的聲音:“喂,舒雅?”

    “媽,你在家嗎,杜阿姨現在怎麼樣了?”林舒雅問道。

    林阿姨嘆了一句,壓低嗓音道:“你杜阿姨昨天半宿沒閤眼,剛剛纔睡着。不過我瞧着,最起碼比前兩天好些了。”

    林舒雅叮囑:“媽,現在杜阿姨身邊離不開人,您就在家多看着點,有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遲婉婉昏迷的事情不可能瞞上一輩子,再加上杜秀芝連續幾天都沒收到遲婉婉的電話,“出差”這個藉口終究還是被戳穿。

    在杜秀芝的再三追問下,林舒雅終於說了實情。

    後來杜秀芝在遲婉婉的病牀前哭了大半天,直至昏厥。

    當時林家人都嚇了一跳,等杜秀芝醒來後,林舒雅說破了嘴皮,這纔將人哄回了家。

    不過女兒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杜秀芝也日漸消瘦起來。

    林阿姨嘆了口氣,問道:“舒雅,婉婉她……還是沒動靜嗎?”

    林舒雅沉默一瞬,半晌,她輕輕的道:“媽,我相信婉婉肯定會醒過來的。她有牽掛在,杜阿姨,我們……”還有夜少。

    母女倆說了幾句話,通話很快被切斷。

    林舒雅輕輕按了下酸澀的眼角,轉身朝着病房走。

    她剛走到拐角處,就見病房外立着一人。

    “肖夫人,您怎麼在外面?”

    紀茶芝擡手示意噤聲,視線卻一直落在病房門上的玻璃處。

    林舒雅眨了下眼,透過玻璃,發覺病房裏多了一人。

    肖念夜的西裝外套搭在椅子上,他坐在牀邊,凝眸去看遲婉婉,眉眼專注,似是正在說着話。

    夕陽的餘暉順着玻璃傾瀉而下,畫面美的讓人不忍打擾。

    紀茶芝輕輕地道:“夜夜這些天,經常來看婉婉嗎?”

    林舒雅怔了下,很快回答:“是,夜少天天都來,經常一待就是大半天。”

    有時他照顧婉婉的細節,連林舒雅這個護士自愧不如。

    紀茶芝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後她偏頭笑笑:“林小姐,我就先走了,等夜夜出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

    “肖夫人,您不等夜少了嗎?”林舒雅一愣。

    “不了,讓他陪着婉婉好好說說話吧。”

    紀茶芝道別後,很快離開。

    病房裏,肖念夜擡手撫過遲婉婉的臉頰,聲音低的似是呢.喃。

    “婉婉,你睡了那麼久,打算什麼時候醒來……”

    時間一分一秒推移,窗外的精緻逐漸被夜幕吞沒。

    肖念夜替她掖好被角,拿起外套離去。

    病房瞬間寂靜下來,無人發覺,有晶瑩的淚珠從昏睡的女人眼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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