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從機場降落時,帝都已然是傍晚。

    夕陽西下,雲層被染紅半邊,遠處浮着一層霞光。

    車上,唐伊然打了個哈欠,偏頭看向後排。

    “桂姨,您怎麼樣了,累不累?”

    “我沒事。”付桂蓉低低嘆息一句,“你們兩個這些天一直在醫院陪我,肯定也沒休息好,待會回去我給你們熬個湯,喝了早些睡下吧。”

    “桂姨。”

    唐伊然無奈,拖着長音喚了句:“您啊,還是別操心這些瑣碎的事了,這纔剛從醫院出來,您就開始不安分,是真想急死我和安情啊。這樣下去,我們可只能二十四小時貼身看着您了。”

    付桂蓉被逗笑,眉心的愁容和陰鬱也逐漸散去。

    沈安情淡聲開口:“桂姨,這些天您先回老宅去住,我媽也想您了,想跟您說說話。”

    “哎,好。”付桂蓉笑着點頭。

    聊了沒幾句,沈安情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瞥了眼屏幕,眸底情緒深邃。

    也不知電話那廂說了什麼,她眼尾劃出一抹冷意來。

    “好,我知道了……”

    通話被切斷後,唐伊然從前排側目,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她微冷的神色。

    片刻,車輛駛入沈家院落。

    恰好餘秋在家,桂姨一下車,便被餘秋拽着去說話。

    沈安情正準備進門時,衣角突然被人悄悄扯了下。

    唐伊然瞥了眼門扉,壓低聲線道:“安情,你剛纔接了誰的電話,怎麼這一路上都像是有心事?”

    沈安情沒有刻意瞞她,脣邊溢出幾個字音:“石井鎮。”

    “石井鎮,那不是桂姨住院的地方嗎?石井鎮有什麼人會找你……”

    唐伊然愣愣的開口,說了兩句話,忽然意識到不對勁,臉色唰的一變:“不會是張家那幫人還不死心,惦記着要找桂姨吧?”

    “嗯。”沈安情應聲,眉宇間透着幾分冷冽。

    她離開石井鎮醫院時,恰巧碰上張家人,爲了避免張家糾纏不休,沈安情還特意派人留心了下。

    果不其然,張玉得知桂姨出院的消息,在醫院鬧了好一通,非要逼問桂姨的下落。

    “這家人也太不要臉了,幸虧我們已經回了帝都,否則留在石井鎮,還不知道他們能作出什麼花來。”

    唐伊然氣的不輕,當即破口大罵起來。

    他們在石井鎮待的那幾天,張家沒少跑到醫院大鬧,多虧安情一直派人在中間攔着,不讓他們見桂姨。否則就張家人說的那些話,非得把桂姨氣出個好歹來。

    後來還是安情報了警,這幫人才灰溜溜的跑走。

    原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竟然是賊心不死。

    院子裏靜了一陣,唐伊然突然蹙起眉,語氣略帶擔憂:“張家這幫人,一直都惦記着從桂姨身上謀取利益,我就擔心哪天心血來潮,跑到帝都來找桂姨的麻煩。”

    沈安情眉眼沉了下,視線遙遙瞥了眼被夜幕吞噬的天邊。

    就連唐伊然本人都沒想到,她這隨隨便便的一句話,當真一語成讖。

    兩人進門時,餘秋正跟桂姨說着話。

    她一擡頭,就瞥見玄關處走進的兩道人影:“安情,伊然,剛纔我就想說了,你們兩個這是躲在外面說什麼悄悄話呢,半天都沒進門?”

    “沒什麼媽,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沈安情隨口回了句。

    “你啊,平日忙得忘了時間也就算了,人家伊然好不容易跑來帝都找你,結果你二話不說就把人拉進公司當祕書,整日陪着你辛苦。”

    餘秋拍着她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人家跟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喜歡跟朋友逛街喫飯,偏偏你就像是長在了公司裏一樣。”

    “我知道了媽。”沈安情無奈笑笑。

    唐伊然也勾着脣角出聲:“秋姨,您這幾句話啊,簡直是說到我心裏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私下偷偷跟您訴委屈了呢。”

    桂姨笑着聽她們說話,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夫人,我記得……安情的生日好像快到了吧?”

    “是啊,安情的生日就在下週,我昨個還跟致遠商量要怎麼安排呢。”餘秋點頭。

    “媽,生日而已,隨意就好。”沈安情抿了口溫水,聲線平靜。

    餘秋道:“我和你爸倒是想辦一場,不過你的生日,還是你自己做主,明個定下,我再去派人準備請柬。”

    唐伊然眨了下眼,笑盈盈的說:“我也覺得秋姨說的有道理,一年才過一次的生辰,確實應該重視些。況且安情,你離開帝都這麼久,這可是你回到帝都過的第一個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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