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耀辰推開房間門時,走廊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他蹙着眉,腳步突然頓住。

    從別人家裏隨意亂走不是好習慣,但他醒來後,就沒見到這別墅裏有人,偏生他給鄭毅打完電話,手機便沒電關了機。

    墨耀辰按了下太陽穴,眼尾突然瞥見走廊盡頭,有一間半開半掩的門扉。

    他猶豫幾秒,緩步去敲了下房門:“沈安情?”

    室內沒有傳來動靜,虛掩的門扉卻“吱呀”一聲,順着他敲門的力道打開。

    墨耀辰掀眸,微擡的手頓在半空,眸光寸寸沉了下去。

    這明顯是一間畫室,牆壁上掛着許多繪畫作品,而引起墨耀辰注意的,卻是那些畫的右下角,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落款——S。

    半晌,他縮了下指尖,目光定格在中央的一幅畫上。

    那是他曾經想要收藏,卻錯過的一幅。

    而再偏頭,是一副有些熟悉的畫。

    畫上是寂靜的林蔭古道,細碎的陽光透過樹縫,留下斑駁的樹影,葉子順着樹梢飄落,與半空定格,激起幾隻飛鳥騰空離去。

    古道盡頭,有一個模糊人影,依稀能看清的是她手中紅傘。

    雖然畫上的景緻還未成型,卻依稀能看出那是安平村的遠山霧色,炊煙瀰漫。

    墨耀辰視線偏移,又在畫室環視了一圈。

    這裏的作品,畫作右下角全是出自同一個落款,S,而這些畫作,甚至大部分都沒有面世,也就說明,畫室主人,便是畫師本人。

    “S……沈……”

    他脣邊低低溢出幾個字音,尾音低的彷彿落在地上就會碎一般。

    墨耀辰眸光微閃,有着分明的光芒在涌動,片刻,他輕輕將門扉合上,再度掀眸時,他眼裏的大片深邃複雜,最終都壓在了漆黑幽暗的寒潭之下。

    客廳裏。

    沈安情其實早就忘了,她屋檐之下還有個墨耀辰。

    雨點砸在玻璃上作響,大雨從昨天晚上一直下到現在,路況很難通行,她便拿了電腦在樓下開視頻會議。

    直到樓梯口傳來動靜,她才擡了下眼,動作不由得頓了下。

    墨耀辰雖然還穿着昨天那身西裝,氣度卻分毫不減,許是退了燒,起色也好轉了不少。

    他對上沈安情的視線,眸光閃爍了下。

    轉瞬,沈安情撤回視線,平靜地道:“今天的會議開到這,各部門經理將總結報告發到我郵箱……”

    沒多久,她關了電腦起身。

    四目相接,空氣有一瞬間詭異的寂靜。

    頓了兩秒,還是沈安情率先出聲:“墨總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墨耀辰凝眸看她,眸色一時叫人辨別不清。

    沈安情未曾察覺,淡聲解釋:“昨天我本該將墨總送到醫院,只是路上遇見了車禍……”

    墨耀辰靜靜聽她說完話,微微頷首:“麻煩沈小姐了。”

    話落,客廳又靜了下去。

    室外的雨勢不太沒停,反而又越下越大的趨勢。

    一時半會,怕是出不去人了。

    想到這,沈安情隱約開始覺得頭疼。

    她盯了會外面的落雨,偏了下頭:“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墨總若是不急,不妨坐下等等。若是有什麼要緊事,我這就派司機過來。”

    墨耀辰的視線順着她的臉,飄到了窗外,脣邊溢出幾個字音:“等雨停吧。”

    片刻。

    墨耀辰坐在沙發上,膝蓋放着一本攤開的雜誌,卻已經許久沒有翻動過。

    沈安情在他對面辦公,半垂的精緻好看的像是一幅畫卷。

    墨耀辰眼角掃過她骨節分明的指尖,忽然想起樓上的畫室。

    轉瞬,他眸色輕輕沉了下。

    沈安情忙完,輕輕按了下眉心,她擡眼時,墨耀辰正靜靜翻着雜誌,以往的清冷淡漠褪去大半。

    她定了兩秒,忽然想起什麼,起身朝着廚房走。

    墨耀辰瞥見她的背影,眸光閃爍了下,靜坐了幾分鐘,放下雜誌起身。

    他進廚房時,正巧瞥見沈安情將食材從冰箱裏拿出的一幕,不由得挑了下眉。

    “沈小姐……會做飯?”

    沈安情沒注意到門邊有人,動作頓了一下,轉眼,她脣邊溢出一個字音:“會。”

    墨耀辰的情緒波瀾未起,沒再出聲。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他面無表情的盯着桌子上的東西,額頭青筋隱隱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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