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很快臨近尾聲。

    沈安情走出酒店時,室外已經被夜幕籠罩,天空淅淅瀝瀝下着小雨,不見半絲星辰月光。

    司機還沒到,兩人立在臺階上等了片刻。

    大概是外套有些薄,唐伊然打了個噴嚏含糊道:“安情,我們待會還要回老宅嗎?”

    “不了,先回別墅,有些文件我要回去看一下。”沈安情輕微搖頭。

    她闊別幾個月重新回到公司總部,自然有很多事務需要了解交接。

    “也好,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你也能騰出時間。”說着,唐伊然忍不住蹙了下眉,“說起來,還是都怪張家那幫人,否則如果能解決榕城那邊的事情再回來,你肯定會輕鬆不少。現在這樣兩邊兼顧,不知道還要多辛苦呢。”

    沈安情輕輕按了下眉心,淡聲說:“這兩天桂姨的精神不太好,我打算明個抽空帶她去醫院看看。”

    桂姨一開始接到張家人電話時,沒敢跟任何人聲張,還是餘秋無意間發現的。

    也不知那張家人都說了些什麼,桂姨的身體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現在又……

    “沈……沈安情?”

    她思緒飄到一半,忽聽一個略帶遲疑的男人聲音從身後響起。

    沈安情循聲偏頭,看清來人,面上的神色幾不可聞的冷淡了幾分。

    從酒店走出的男人眉宇間帶着濃濃的疲憊,即便是西裝革履,卻也不復以往的意氣風發。而這人,真是許久不見的齊越。

    唐伊然先是愣了下,很快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她還真是佩服着齊家人,到哪都陰魂不散,尤其是這個齊越。

    如今齊家已然自顧不暇,這人不會還要來找安情的麻煩吧?

    沈安情絲毫沒有接話的意思,眼神疏離排斥。

    見狀,他苦笑一聲,低低的道:“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聽說你回來了,想過來打個招呼……”

    其實剛纔在廳內,齊越就有這個念頭,只是當時圍在沈安情身邊的人絡繹不絕,而他一想到齊家現在如此沒落,頓時又覺得拉不下臉。

    而他這句話落地,別說是唐伊然,就連沈安情都微詫了下。

    唐伊然滿臉問號,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他沒聽錯吧,齊越剛纔說什麼?他確定是過來跟安情打招呼,不是打架?

    她記得幾個月前離開帝都時,也曾偶遇過一次齊越。

    當時齊越一見安情還炸毛呢,這怎麼突然之間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她正疑惑着,卻見齊越輕飄飄的朝她這裏瞥來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沈安情,我能不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就幾句……”

    “不必,若是齊先生不方便開口就算了。”

    雖說沈安情不明白他爲何轉了性,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對齊家人依舊沒什麼好感。

    “等等……”齊越一急,想也不想的出聲攔住。

    他看着眼前明媚精緻的女人,心底的情緒紛亂如麻,緩了幾秒,他道:“我是過來向你道歉的……這段時間我思來想去,想通了很多事情,當初的確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在跟你有婚約之時,跟蔣媛媛糾纏,還對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齊越說着話,他心裏酸澀反倒更重。

    他當初也真是瞎了眼,怎麼會覺得蔣媛媛那個勾三搭四的殘花敗柳,會比沈安情這個沈氏千金要好呢?

    他滿心懊悔,而一旁被迫看戲的唐伊然徹底傻眼。

    而沈安情從頭至尾都很平靜,眸光波瀾未起,彷彿被道歉的對象不是她自己一般。

    不過以她的性子,鮮少會被不重要的人影響情緒。

    說到最後,齊越縮了下指尖,聲音啞了幾分:“沈安情……你……你能原諒我嗎?”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

    半晌,沈安情才冷淡的說:“以後,還請齊先生別再來打擾。”

    話落,她沒再看呆立在原地的齊越,緩步朝着臺階下走去。

    齊越動了下脣瓣,一瞬間突然失聲。

    那道倩影頭也不回的上了車,車輪碾過一地雨水,消失在他視線範圍。

    齊越的眉眼一剎陰鬱,他定定的望了幾秒,才緩緩收回目光。

    他轉手掏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沈安情曾經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他不相信沈安情對他一點留戀都沒有,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把人挽回來。

    畢竟……有人說了要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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