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沈安情下樓時,桂姨正將東西端上桌,聽見動靜,擡眼朝她笑笑。

    “安情醒了,我熬了些湯,過來喝點吧。”

    “好。”沈安情嘴上應聲,卻先盛了碗湯遞到了她手邊。

    她說過許多次,叫桂姨不準再進廚房,奈何付桂蓉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又愛操心,幾次三番下來,沈安情見一直說不聽她,便只好作罷。

    付桂蓉笑着點頭,眼神卻朝着樓上飄去:“伊然呢,還沒醒嗎?我去叫她喫飯吧。”

    “您坐着,我去叫她就好。”說着,沈安情就要起身。

    可還沒等她走到樓梯口,就見唐伊然遊魂一般的飄了下來,還不住的打着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付桂蓉一臉關切:“伊然怎麼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是昨晚沒睡好嗎?”

    “沒事桂姨,我就是昨天睡得有些晚,待會緩一緩就好。”

    唐伊然邊說邊打了個哈欠,視線落在面前的湯碗上,笑吟吟的開口:“這是桂姨熬的湯吧,剛纔我就聞到香味了,我都好久沒喝到過了呢。”

    “你若喜歡就多喝點,明個我繼續給你熬。”桂姨也笑。

    喫過飯,沈安情和唐伊然準備去公司。

    付桂蓉站在玄關處,語調溫和的叮囑:“安情,伊然,你們兩個路上小心,中午別忘了按時喫飯。工作要緊,可也要多注意身體。”

    “我記下了,您回去休息吧。”頓了下,沈安情想起什麼,又補了句,“對了桂姨,今晚我和伊然約了人喫飯,可能會晚些回來,您不用等我們。”

    “哎。”

    付桂蓉點頭,她目送兩人走到車旁,突然又急匆匆的喚了句:“安情……”

    “怎麼了?”沈安情拉開車門的動作頓住,輕微偏了下頭。

    付桂蓉說:“沒……沒事……我就是想說,晚上你和伊然都少喝點酒。”

    不知怎的,沈安情敏銳的察覺到她語氣有幾分不對勁,眉心幾不可聞的蹙了下。

    反倒是一旁的唐伊然,笑着開口:“放心桂姨,我們今天不是應酬,只是跟朋友喫頓飯而已。”

    前不久沈安情剛剛回到帝都,就曾說要請墨寧希喫飯,而昨個墨寧希又幫她解圍,她便把這頓飯的日期訂到了今天。

    說了兩句話,兩人便上了車。

    直到身後的別墅消失在視線範圍,副駕駛上的唐伊然才皺着眉,輕聲說:“安情,你有沒有覺得,桂姨今天一早就不太對勁啊?”

    按理說,她們兩個工作應酬,時常有忙到很晚的時候。

    桂姨雖然以前也會叮囑,可幾乎沒有這般心神不寧的模樣。

    尤其是剛纔她叫住沈安情時,似乎原本是有什麼話想說,卻又被生生壓了回去。

    沈安情白皙修長的指尖搭在方向盤上,脣瓣抿出一個弧度,多少帶着幾分難辨的情緒。

    趁着等信號的功夫,她偏頭瞥了眼窗外,聲線微涼:“她有事瞞着我們。”

    桂姨在沈家待了近二十年,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是連沈安情也不能告訴的。

    唯有一點,便是張家。

    還是上次她回村子裏去祭拜,這個藏了許久的祕密才被揭開。

    唐想了下,又細聲安慰:“安情,你也別多想,說不定桂姨只是最近讓張家那邊鬧得心情不好。若是你覺得不放心,等改天有空,我們帶桂姨出去散散心。”

    車廂裏靜了很久,才輕輕落下一個淺淡字音:“好。”

    別墅裏。

    付桂蓉關上門,準備去澆花,還不等她轉身,電話就響了。

    她動作一僵,瞥了眼來電顯示,閉着眼按下接聽鍵。

    電話剛接通,一個尖銳不耐的女音就冒了出來:“怎麼這麼半天才接電話,付桂蓉,你是不是又打算躲着我們。”

    付桂蓉咬了下牙,臉上劃過一抹痛苦:“你還想做什麼,我不是已經給了你五萬塊錢了嗎……”

    “呸,五萬算什麼,你可是欠着我們張家兩條人命!”張玉凶神惡煞的打斷她,“我不管,你必須再給我湊個三十萬……不,五十萬出來,否則我回去就叫人挖了張輝的墳……”

    “你混賬!張玉,阿輝可是你的親哥哥,他都去世這麼多年,你怎麼能這樣讓他不安寧?”

    付桂蓉氣的渾身發抖,這段時日,張玉就是不斷用丈夫和孩子的墳墓威脅她,迫使她不得不妥協。

    “我哥可是被你給剋死的,你給我們張家多少錢都是應該。”張玉冷哼一聲,“你用不着騙我,我已經知道了,你其實是在那位沈小姐家裏當保姆,她那麼有錢,你又照顧她這麼多年,你去管她要啊,實在不行,我幫你去找她……”

    “閉嘴,你不許去找安情。”

    也不知是哪點觸動了付桂蓉的底線,她咬着牙說:“張玉,我不欠你們張傢什麼,我也不會再給你錢了。你要是敢動阿輝的墳墓,敢去打擾安情。我……我絕對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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