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包廂溫度和暖。

    沈安情喝了幾杯旁人敬來的酒,眼尾也沾染了幾分酒氣,透着一抹淺紅。

    她半垂着眼簾,輕輕按了下腹部,眉心輕蹙。

    一旁的唐伊然見狀,壓低聲線湊近她:“安情,你怎麼了?”

    “沒事。”沈安情薄脣微啓,溢出兩個字音。

    唐伊然卻不信,低聲說:“你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今早就沒怎麼喫東西,剛纔又喝了那麼多酒,早知道我就該攔着你。”

    經常應酬的人,難免會面臨許多酒局,落下病根也是難免。

    “我出去透透氣。”大概是因爲身體不舒服,她心情也多了幾分煩躁。

    唐伊然聞聲,連忙拿着手機追上去:“我陪你。”

    沈安情未曾注意,就在她起身的一剎,一道清冽的目光落到了她背影上,直到視線被門扉隔絕。

    一旁的墨寧希許是注意到動靜,不禁疑惑出聲:“哥,沈小姐怎麼了?我好像看着……她臉色不太好。”

    墨耀辰搭在酒杯上的指尖微縮,面容神色冷淡。

    幾秒後,他淡聲道:“小希,我去打個電話……”

    另一邊。

    出了包廂,兩人徑直去了洗手間。

    唐伊然氣鼓鼓的埋怨:“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叫你出來應酬少喝酒,剛纔我一個沒看住,你還不把自己喝出病來。”

    被她絮叨的對象,此時正立在水池邊洗手。

    大概是因爲不舒服的緣故,她臉上的情緒也愈發寡淡,帶着幾分生人勿進的冷淡氣場。

    “我不管,我今個一定要回去跟秋姨告狀,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

    唐伊然嘴上說着,轉過頭,卻還是關切的問,“安情,你現在怎麼樣了?要不,我們先提前離場,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我沒事,別擔心。”沈安情偏頭,淡聲安慰了她一句。

    她靠在牆邊緩了一陣,疼痛感逐漸有些麻木,這才轉身打算回包廂。

    唐伊然不放心,路上一直低聲說着話:“安情,你真沒事了嗎?我怎麼覺得還是不放心啊,你……”

    她這邊話還沒說完,卻見身側的沈安情腳步突然頓住。

    她下意識擡眼,瞥見門邊的人一頓:“墨總?”

    男人倚在牆邊,俊逸的臉上面無表情,他指尖還夾着一根香菸,有寥寥煙霧瀰漫開,那雙如墨的眼睛裏似是隔了一團霧色,叫人辨別不清。

    沈安情被他看得一怔,遲疑開口:“墨總……有事?”

    墨耀辰定定看了她兩秒,隨手將菸蒂丟進垃圾桶,一言不發的轉身進了包廂。

    沈安情:“……”

    她在心裏“呵”了一聲,只覺得大腦也開始一股股的疼。

    唐伊然還有些愣,一頭霧水的道:“安情,我怎麼覺得,墨總剛纔像是有話要跟你說。可他……怎麼又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再說,有什麼問題不能在包廂裏說,非要跑到門外來堵人?

    “不清楚。”沈安情吐出幾個字音,神色寡淡的推開門。

    她回到包廂時,墨耀辰已經在座位上,依舊是癱着一張臉。

    反而是墨寧希,隔着她哥,關切的出聲:“沈小姐,我見你臉色剛纔不太好,沒事吧?”

    “沒事,勞煩墨小姐掛心。”沈安情輕輕回道。

    “沒事就好。”墨寧希笑了下,眼尾從墨耀辰側臉劃過,又盈盈笑開,“對了,我剛纔還想問呢,沈小姐這幾天可有空餘時間?”

    沈安情思索了下:“倒是有,墨小姐有事?”

    “是這樣,我母親覺得……跟沈小姐一見如故,想約沈小姐到家裏坐坐。我想着問下沈小姐意見,也好提前準備。”墨寧希勾着脣角,笑得狡黠。

    她話音落,還悄悄去看墨耀辰的臉色,後者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沈安情也有些愣,頓了幾秒,才斟酌着應下。

    墨寧希得了迴應,笑意更深,說了沒兩句,她手機就響了。

    等她出門去接電話,唐伊然才拽了下沈安情的衣角,意味深長的眨了下眼。

    還不等唐伊然說話,旁邊忽然有人湊了過來。

    “沈總,這杯我敬你……”來人許是喝多了,身上還沾染着幾分酒氣。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還是合作商。

    寒暄了兩句,沈安情頷首,擡手去碰酒杯。

    唐伊然一蹙眉,正想委婉阻止,下一秒,她話語就卡在脣邊,瞳孔也忽的放大。

    沈安情的酒杯還沒端起,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便穩穩按在了她手腕上,觸感微涼。

    她一愣,下意識偏頭。

    墨耀辰的視線卻不在她身上,而是輕飄飄,落在了那敬酒的人身上,清冽的聲音落地。

    “她不喝酒。”

    短短几個字音,帶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那人頃刻清醒幾分,連忙點頭,乾笑着退開。

    墨耀辰撤回視線,目光不輕不淡的落在沈安情臉上,瞳色凝聚着大片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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