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情這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大腦昏沉的感覺已經褪去大半,只是身上還覺得沒什麼力氣。

    她醒來難得遲鈍了下,反應幾秒,纔有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浮出。

    她記得昨晚自己發了燒,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說要送她去醫院,後來……

    思緒飄到這,她眼尾突然瞥見一抹人影。

    沈安情偏頭,輕微怔了下。

    男人眼簾輕合靠在椅子上,似是睡着了。有細碎的陽光順着玻璃鑽進,斜斜的落在他身上,連那張清雋的容顏都透出幾分虛化的靜謐。

    她指尖縮了下,本想開口喚人,可鬼使神差之中,卻將滾落到脣邊的話語吞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墨耀辰睡得太熟,就連她從病牀上下來,他都沒醒。

    雖然她到醫院後,後續的事情都記不清了。

    但眼看墨耀辰這副模樣,顯然是守了她一夜。

    想到這,她心尖微動了下,有諸多道不明的情愫油然而生。

    她心中隱隱有個早就破土的猜測,卻不敢貿然去提。

    幾秒鐘後,沈安情將男人搭在一旁的大衣拿起,打算蓋到他身上。

    誰料她剛傾身靠近,手腕就被一把抓住,觸感微涼。

    墨耀辰蹙着眉擡眼,眸光對上她錯愕的視線,輕輕閃爍了下,力道微松,卻沒撤開手。

    “頭還疼嗎?”

    沈安情拿着他大衣的手微縮,緩緩搖了下頭:“不疼了。”

    她不知道是,昨天她病了一天一夜,即便今早好了,臉色卻也是蒼白無血色的,說起這話自然沒什麼信服力。

    墨耀辰搭在她手腕上的指尖還沒撤開,另一隻手卻自然的去探她額頭的溫度。

    “醫生說你今早若是沒有繼續發燒,就不必打退燒針,開些感冒藥就好。”

    大概是剛剛醒來的緣故,他聲線還有些啞。

    兩人此刻的距離又極近,隱隱叫人耳根發麻。

    沈安情眼簾微垂,脣瓣抿出青白色。

    下一秒,她掀眸,輕緩開口:“墨……”

    這邊字音還沒出口,門扉處就響起一道聲音。

    “安情,我和小希來……”

    唐伊然推開門,看清室內場面,話語一下子卡了殼。

    “怎麼了伊然,怎麼不進去?”

    落她兩步的墨寧希心有疑惑,視線一轉,不由得眨了下眼。

    病房之內,原本應該躺在病房上的沈安情此時正立在椅子旁,手裏拿着男人的外套,保持着傾身的動作。

    墨耀辰一手握着她手腕,另一隻探完她額頭溫度的手還沒落下,從這個角度看去,就像是要去撫.摸對方的臉頰。

    距離近在咫尺,彷彿接下來兩人就能親上似得。

    墨寧希和唐伊然做夢也沒想到,一開門就是別樣的刺激驚喜。

    然而兩位當事人卻淡定自若。

    按在手腕上的力道微松,沈安情退後一步,將手上外套遞過去,那張容顏雖然有些蒼白,卻依舊遮不住眉眼的精緻豔麗。

    墨耀辰起身理了下襯衫上的褶皺,接過外套,低聲道謝。

    一掀眸,眼尾正巧掃過她微微發紅的耳垂。

    他動作頓了下,剎時,瞳底掠過一抹淺淡笑意

    他未曾拆穿,清淡開口:“你們先聊,我去叫醫生過來。”

    所謂淡定自若,大概也只是旁人看着才如此。

    說完,他就朝着門口走去。

    唐伊然已經有些麻木,愣愣的讓開幾步。

    墨寧希掃了眼室內,連忙道:“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兄妹倆出了病房,門一關,唐伊然纔回神。

    “安情你怎麼樣,還難受嗎?”

    “已經沒事了,別擔心。”沈安情笑了下。

    “你還說,你昨晚都嚇死我了。我都懷疑烏童鎮這邊是不是克你,怎麼沒回來你都得出點問題。”唐伊然撇撇嘴,將手裏袋子遞過去,“我和小希給你們帶了早餐,你先喫點,免得好不容易退了燒,又餓出病來。”

    沈安情哭笑不得的說:“哪裏就那麼虛弱了,昨天只是個意外而已。”

    “是啊,昨天你這個意外,可把我們折騰的不清。我和小希半宿沒閤眼,墨總更是在醫院照顧你一夜。”頓了下,唐伊然眯着眼睛,笑着湊近她,“安情啊,說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和墨總剛纔……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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