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晚間的風還有些涼,酒席便擺在了室內。

    巧的是,不知這座位是怎樣安排,墨耀辰和沈安情竟又坐到了一處。

    歡聲笑語一如當日,恍惚之間,竟給人一種時空交疊的錯覺。

    “墨先生,沈小姐,感謝你們幾位對安平村的所有幫助。來,我敬你們一杯。”

    說着,村長和村長夫人就笑眯眯的過來,打算替幾人將酒滿上。

    沈安情前日還發了場高燒,這幾天還在吃藥,自然是不方便喝酒。

    她正婉拒,就在村長夫人湊過來之時,一隻修長的手在她杯前擋了下。

    男人聲線清冽,脣邊溢出幾個字音:“她不喝酒。”

    沈安情微怔,一擡眼,正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簾。

    這場面,好像有些眼熟

    村長夫人也愣住。

    沈安情回神,輕聲說:“不好意思,我最近的確不能喝酒。”

    她的意思是,她這段時間喫感冒藥,所以不能沾酒。

    可落到村長夫人的耳畔,竟不知被她腦補成什麼。

    “啊,沒事沒事。”

    村長夫人邊說這話,邊朝她小腹瞥了兩眼,曖昧帶笑的視線不住在她和墨耀辰身上打轉。

    沈安情最初被她看的還有些懵,反應了幾秒,頓時覺得大腦隱隱發疼。

    這個村子裏的人,到底對她和墨耀辰有多大的誤解?

    可眼下旁人什麼都沒說,她也不好開口解釋。

    酒過三巡,室內愈發熱鬧起來。

    村長大概是心情太好,酒量又不怎麼樣,沒多久就飄飄然。

    開始端着酒杯,翻來覆去說着感謝的話,一旁的村長夫人都拽不住。

    若是換上往常,他們誰都沒有這麼好的脾氣。

    但安平村這個地方不一樣,許是因爲它太過質樸,讓人不由自主軟下心房。

    村長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突然打了個酒嗝,眼神來回在墨耀辰和沈安情身上轉圈。

    半晌,他拍着大腿,咧嘴一笑:“上次我就說了,墨先生和沈小姐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我這雙眼睛啊,就沒看走眼……嗝……”

    沈安情……沈安情已經不想說話了。

    眼見她面無表情的放下筷子掀眸,身側的唐伊然一個激靈,連忙端起酒杯。

    “張村長,我敬您一杯……”

    “好好好。”村長立刻放棄八卦,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緊接着轉過頭,又跟村裏人說起什麼來。

    沈安情倒也不是生氣,只是聽到旁人調侃她和墨耀辰,心裏總覺得,有些道不明的異樣情愫。

    她眼簾微垂,擡手揉了下眉心。

    “怎麼了?”

    耳畔突然響起男人清冽的聲音,她動作頓住,輕輕擡眼。

    墨耀辰眸光落到她身上,冷峻的容顏神色一如往常的清冷,彷彿只是漫不經心的一問。

    “我沒事。”她搖了下頭,輕聲補了句,“你們慢慢喫,我出去透透氣。”

    唐伊然正好聽見這後半句,關切偏頭:“安情,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了,我隨意走走就好。”

    話落,沈安情拿起外套手機起身。

    直到人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墨耀辰才撤回視線。

    他將杯中餘下的酒水飲盡,淡聲道:“小希,我接個電話。”

    “好。”

    墨寧希愣愣點頭,直到人走了,才忽的驚醒。

    不對啊,她哥手機就沒響過,接哪門子電話啊?

    皓月當空,沐浴着整個安平村。

    酒席是在村長家辦的,他家又離村口不遠。

    沈安情沒走多遠,就走到了那一棵百年老槐樹下。

    她擡眼掃了下月亮,身後忽然傳來細微動靜。

    月光之下,面容清雋的男人緩步走進,許是飲了酒的緣故,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愈發亮的驚人。

    他步伐停在沈安情半米前,開口詢問:“突然跑出來,身體不舒服?”

    沈安情微怔,指尖微縮,輕輕搖頭。

    所以,他是自己不舒服,才特意追出來的?

    這一夜沈安情明明滴酒未沾,卻覺得心跳愈發不受控起來。

    “墨耀辰,你……”她脣瓣動了下,幾個字音溢出,卻又戛然而止。

    這時,她忽聽對面的男人輕笑了下,還有些道不明的意味。

    “若是沈小姐沒什麼想問的,正巧,我有話說。”

    墨耀辰凝眸看她,瞳底有星星點點的笑意散開,他聲線輕喚,似是多了幾分:“我知你一向聰慧通透,本想等你自己反應過來,可現在……我卻不太想等了。”

    沈安情怔住,一時還有些懵。

    她對上男人含笑的眼,忽然有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魚躍而出。

    “你……唔……”

    餘下的字音,盡數消弭在脣齒之間,周遭的蟬鳴都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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