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湛帶着沈安情上樓,隨意推開一扇房間門。
他偏頭,勾着脣角道,“未來的一段時間,就請沈小姐先住在這了。”
沈安情緩步走進,眸光波瀾未起。
她姿態從容淡然,絲毫都看不出,目前還處於被人綁架挾持的狀態。
傅湛脣角弧度更深,“沈小姐的適應能力,倒是極佳。”
“無非是從一個囚籠,換到了另外一個囚籠罷了。”沈安情淡淡道。
傅湛挑眉,“怎麼會是囚籠呢?沈小姐在這棟莊園裏,可以自由出入。但我可不能保證,你走出這扇大門,會被人帶去哪裏。”
沈安情冷冷瞥他一眼,懶得接話。
傅湛輕笑了下,剛想開口,他口袋裏的手機忽然振動兩下。
他眸光掠過屏幕,擡眼道,“沈小姐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話落,他轉身,順手帶上了門。
門扉一貫,沈安情的眸光也寸寸冷冽下去。
傅湛這一走,就是整整大半天。
傍晚時,室外又飄蕩起小雪。
門外,忽然想起敲門聲。
女傭用流利的德語開口,“沈小姐,我來給您送晚餐。”
“進。”沈安情冷淡道。
女傭進門,將精緻可口的菜餚擺在桌上,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沈安情叫住她,“傅湛回來了嗎?”
女傭搖頭。
沈安情眸光閃了下,“那他去了哪?”
女傭道,“抱歉沈小姐,湛少的行程,我們也不知道。”
沈安情原本也只是試探一下,沒指望能問出什麼。
很快,女傭轉身出門。
沈安情眸光掃過桌上菜餚,卻沒有品嚐的心情。
她屈指輕叩了兩下桌面,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方逸。
這個將她從帝都綁架到法蘭克福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的人。
她記得方逸曾說過,他也是傅家人,也是傅家研究所的人。
那麼方逸,在傅家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隱約之間,沈安情總覺得,腦海裏有許多亂七八糟的線團,卻怎麼也串聯不起來。
她思索許久,起身,緩步走到窗邊。
沈安情掀眸,視線遙遙落到窗外,眸底光亮清冷。
她對傅雲霆和傅夫人抱有警惕防備,對傅湛,自然也不可能信任。
但直覺告訴她,目前待在傅湛身邊的危險係數會更小,但也不一定安全。
她還是要儘快找機會,想辦法離開這裏。
耀辰現在,一定在找她……
沈安情抿了下脣,轉身。
沈安情渾身卸了力道,她咬着脣,扶住牀邊,身子卻控制不住的寸寸滑落。
不過十幾秒,她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溼,脣瓣咬出血色,面容卻蒼白如紙。
恍惚之間,她忽然想起那日,被帶離帝都之前,方逸曾說過的一句話。
傅家藥物研究所,最不缺的,就是藥了。
大概是疼痛太過,她指尖顫了顫,竟疼到昏厥。
夜幕深沉。
車輛緩緩駛入莊園。
傅湛下車,擡頭掃了眼二樓的位置。
某個房間,已然是燈火通明。
他脣角勾了下,視線落到一旁,“沈安情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裏?”
保鏢點頭,“是。”
傅湛輕笑了下,擡腳進門,朝着樓上走去。
他走到沈安情房間,敲了下門,喚道,“沈小姐。”
室內寂靜一片。
傅湛挑了下眉,微微揚聲,“沈小姐?”
依舊無人應答。
傅湛擰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了上來。
他不假思索,推門而入,眸光掃了一圈,定格在角落。
女人昏倒在牀邊,臉色蒼白,脣邊染血,瞧着觸目驚心。
傅湛快步走過去,將人扶起,“沈安情,沈安情?”
懷裏的人渾身溫度極冷,像是從冰窖裏出來的,她眉心還緊蹙着,一向精緻的臉上,還透出幾分脆弱可憐,像是很痛苦的模樣。
傅湛迅速抓起她的手腕,探了下她的脈搏,臉色寸寸凝重。
門口,彭磊道,“湛哥,有您的電話。”
“去備車。”
傅湛來不及理會他說了什麼,迅速脫下外套,搭在沈安情身上,將人打橫抱起,快步朝外走去。
彭磊愣了下,但看見沈安情蒼白的臉,連忙拿着車鑰匙下樓。
片刻,車輛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醫院。
沈安情被推進急救室。
彭磊擰眉看着緊閉的急救室門,低聲道,“湛哥,沈小姐她是不是……”
“你猜的沒錯。”
傅湛閉了下眼,尾音極冷,“她被用了研究所裏的藥物,但目前還不致命。”
走廊裏,氣氛冷凝的幾乎要結冰。
“我早就該猜到,傅雲霆怎麼可能會如此輕而易舉,讓我把沈安情帶走,我還以爲他是打算利用我母親的遺物牽制我。沒想到,他這次利用的是沈安情。”
傅湛冷笑一聲,眸子裏的戾氣幾乎壓不住,“既然他送了這麼大一份禮給我,我自然也該好好回個禮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