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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希格汗並沒有因爲兀朮的無禮舉動生氣,下巴微微一點道:“兀朮,你這是來做什麼?”

    拉兀朮把頭一擡,手中馬鞭遙指程冬弈,沉聲道:“汗王,就這外來的小子打了波娃,今天我這一定要爲我的乖女兒討回公道。”

    阿希格汗淡然一笑道:“公道?如果說他們是我最尊敬的客人呢?”言下之意是告訴他們這兩個人他是保定了,讓這羣人知難而退。

    兀朮冷冷一笑道:“尊敬的汗王弟弟,你的客人就可以打我的女兒麼?這也未免太讓人傷心了。”

    阿希格汗轉頭望了程冬弈一眼,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道:“爲什麼打女人呢?波娃是個不錯的小姑娘,現在人家老爹找來了,你多少解釋一下原因吧。”

    程冬弈拍馬上前兩步,跟老爹站到了一塊,衝對面的兀朮翻了個白眼道:“你傻啊,生個女兒跟得了抽風症似的,手裏拿根鞭子動不動就往人腦門上抽,要做女王控草原上大把的野漢子喜歡,哥大老遠的跑來可沒有受虐的傾向。”

    這老貨在阿希格汗面前的態度讓做兒子的程冬弈很不爽,不往死裏消遣他一下還真當哥們是假的,正好也能借此試探一下便宜老爹的脾氣。

    兀朮氣得直髮抖,恨不得策馬衝上去用馬鞭把這個狂妄的外來小子活活抽死,可現在阿希格還是汗王,不能擺明了跟他對上,想到這裏,他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兩位長老。

    兩位長老都是人老成精的角色,兀朮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心領神會,大長老列堅一提繮繩上前來兩步道:“汗王,不知道這位客人有什麼值得你尊敬的地方,可以告訴我們嗎?”

    阿希格嘴角掀動了一下,淡然道:“列堅長老,你是在質疑我說的話麼?”不知道爲什麼,今天他格外的強勢,身旁的年輕人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或許是錯覺吧!他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即便是爲了這種錯覺也不能讓這羣人爲難到這位來自江城的年輕人。

    之前阿希格所以會容忍兀朮和兩位長老一再脅迫,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他從來就沒太在意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權力,也沒有想過要利用身份和權力去達成任何目的,即便是要把汗位交出去了,他氣過一陣之後也就平靜了,或者說相比汗位,他更在乎的是那張刻着心上人肖像的王座。

    列堅碰了個軟釘子,但嘴上卻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別忘了波娃是兀朮的女兒,也是你的侄女。”

    這反水老頭語帶雙關,無非是指兀朮即將成爲新汗王,到時候要是他不顧親情有得你這個過氣汗王受的。

    程冬弈眉頭一挑,現在他就是一隻戰鬥貓,誰欺負他老爸就伸爪子撓誰,咱爹都成這樣了,你們這幫混帳東西還一個勁蹦躂,草原上的純種牲口啊!

    “喂!那啥老頭,你這是變着法兒挑撥離間吧!人家都說長者德高望重,我看你這長老怎麼就越老越糊塗呢?剛纔是那個叫青蛙……不對,叫波娃的洋婆子沒事用鞭子抽我,還開了槍,你瞧瞧地上的子彈殼,哥沒事是運氣好,要是被一槍崩了只怕就白死了,老不死的糊塗蟲。”

    程冬弈絲毫不給什麼長老面子,指着列堅長老鼻子直接開罵,這老牲口一看就是奸的,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羣傢伙敢情是聯合欺負便宜老爸呢,削不死你們這幫牲口。

    列堅被這位外來少年一通搶白駁了個啞口無言,低頭望一眼地上零散的彈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裏不久前發生了一場槍戰,這少年跟波娃無冤無仇的,沒理由會無端端動手打人才對,反倒是那位大小姐平時飛揚跋扈慣了,孰對孰錯略一分析就有了答案。

    大長老列堅被鬧了個大紅臉,二長老察哈爾臺自然不會再衝上去自討沒趣了,他悄然用腳後跟夾了下馬肚子,往後退了兩步。

    兀朮身邊的兩位年輕人可不幹了,他們就是波娃的大哥二哥,一個叫脫脫不花一個叫特木爾,兩兄弟一個外向一個內斂,現在戴耳環拿鞭子的那位已經忍不住了,他反手從腰間抽出來一把勃朗寧手槍對準程冬弈扣下了扳機。

    呯!

    一顆高速旋轉的子彈徑直飛向程冬弈,所有人都懵了,兀朮的大兒子脫脫不花真是囂張到了極點,竟然敢當着汗王的面殺人,而且還是槍殺汗王的客人?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這位華夏年輕人會飲彈倒下,說不定這條小命就這樣丟在了嘴皮子上。唯有當事人程冬弈和達楞並不慌張,因爲他們都知道這顆子彈根本就是白瞎了,十幾支槍都打不中的人物要是被一顆流彈打死,那就太差勁了,或許說是該死了。

    程冬弈顯然還不屬於該死的那一類,他純粹以護身罡氣擋住了子彈,然後飛快的探掌一把撈住彈頭對着脫脫不花甩了過去,這一連串動作總共加一起不到兩秒,那顆脫手而出的子彈嗖一聲飛了過去,跟從槍膛裏射出來時所用的力道差不了多少。

    “哎呀!”脫脫不花慘叫一聲從馬背上直接掉了下去,他的左小腿中了一槍,頓時血流如注,辛虧身旁的兀朮眼疾手快伸手拉他一把,這個不爭取傢伙肯定會臉着地倒栽蔥,如果是那樣只怕這小子會當場折斷脖子了賬。

    “我的腿啊!”落在地上的脫脫不花抱着左腿在地上一陣翻滾,整張臉因痛苦而變得扭曲,兀朮翻身下馬,一把抱住了兒子,只見他扣住左腿的手掌指縫中鮮血泊泊涌出,那悽慘的痛呼聲像尖刀般扎着做父親的胸口。

    兀朮雙臂緊緊圈住兒子肩膀,咬牙轉過頭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的盯住程冬弈,恨聲道:“好狠的手段,白駝老人,給我拿下這個傷人的狼崽子!”

    坐在白駱駝上假寐的老人雙眼突然一睜,盤在駱駝背上的雙腿一曲一點,整個人如振翅撲食的海東青般拔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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